沿。伙计和浪人也同样坐了下来。
勘一在玄关正坐,身旁是裹着布袋的刀。
重藏视线时不时地瞄向刀。伙计一脸好色地看着保津,浪人抱着胳膊,闭着眼睛。勘一也闭着眼睛。
时间在沉重的空气中流淌。
没人开口。
“好慢啊。”
小半刻(约三十分钟)后,重藏说道。
勘一闭着眼睛,依然沉默。他心如止水,等待日下西山那一刻。
重藏开始和掌柜谈论起生意。勘一、保津、保津之母默默保持正坐。
日落了,保津之母点上油灯。
“怎么回事,太慢了!”
“对方说今日一定送达,再等等看。”
勘一平静说道。
重藏咂了下嘴,只等得一会儿,便站了起来。
“等不了了。”
“好吧。”
勘一道,“今天想必是出了什么差错而没有送达,余下的钱我明天送到贵店。”
重藏瞥一眼面前的七两二钱。
“这些当是预先返还的钱,请收下。”
重藏抓起钱放入怀里。
“请写收据。”
重藏让掌柜准备纸盒砚盒,写下‘今收丸尾双兵卫还款之七两二钱 丹波屋重藏’,递给勘一。
“没有画押。”
重藏冷笑道:“这么小心”,从怀里取出印泥,按下指印。
“剩下的钱明天一定送到。”
重藏不甚愉快,起身粗暴地拉开门。
门外一片漆黑。伙计点起了灯笼。
重藏从丸尾家出来没走几步,勘一出来说道:
“丹波屋先生,我有个请求。”
“说。”
“利息可否减免。”
“什么?”
“丸尾家无子,现已被收回武士身份,处境凄凉。请放过保津吧。”
“小子,说还钱难道是骗我?”
“不,只是我也没法轻易就筹齐四十二两。所以请您高抬贵手,减免一些。”
“不行。不还钱,那小妮子就归我。别说我不讲理,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着,上官府告状也没用。”
“求您了,不行么?”
“小子忒烦了。”
重藏怒喝道,然后瞪着勘一说道:“你喜欢上那小妮子了?还是说,已经睡过了?”
听主人这么说,伙计笑嘻嘻道:
“还以为是黄花闺女,原来看走眼了啊。”
“丹波屋先生要如何处置保津?”
“还用说么,卖给妓院。”
说完重藏一顿,“但在那之前,先尝尝再说。”
“听说您以前也是武士,难道就没有同情心吗?”
重藏一脸扭曲。
“我原本出生在足轻家,不是武士。同情心?放屁。因为我是三子,连足轻家也没法继承,只能到武士家做随从,你可知随从是什么地位?”
“不知。”
“那我就告诉你。”
重藏愤愤然道,“仆人之上,足轻之下。”
勘一默然不语。
“我的兴趣就是玩武士的女人,买来当小妾,玩腻了卖到妓院。”
重藏抽搐般发出笑声。见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勘一如同打断他一般,立马说道:
“明白了,那余下的钱我明天送到。”
“好,我等着你。”
说完,重藏转身准备离去。
“请等一下。”
“又有什么事!”
“我想问您带来的这位武士。”
浪人转过头来。
“身为武士,帮别人做些欺男霸女的勾当,不觉得羞耻么?”
浪人平静说道:
“当你活不下去时,还管羞耻么。”
勘一无言以对。
“我本来就不是家臣,只是一个在诸国漂泊的浪人。你跟我讲武士道没用,我的信条,只有这个——”
浪人突然拔刀。勘一听到刀刃切风的声音,低头一看,胸前衣服被切开一道近一尺长的口子。是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