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是没办法笔直翱翔的。再加上,帐篷里面的蝙蝠也是经过小摊的精心饲养的,所以这些纸鸢根本没办法撞上蝙蝠群。纸鸢有时擦过蝙蝠的鼻尖,有时则是飞向了完全不对的方向,用符纸折成的纸鸢一次次飞偏,纷纷落到了地上。
叠成一大叠的符纸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不断减少着。
估计是急起来了吧,她折纸鸢的手法也变得粗暴了起来,现在,与其说她是在让飞出去的纸鸢撞上蝙蝠不如说她基本上都只是瞄着蝙蝠然后凭力气把纸鸢抛出去而已,不过这样其实反而顺了店主的心意。蝙蝠们就好像是看透了她使力投掷纸鸢的时机一样,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才闪过飞来的纸鸢,每次看到了这一幕,她都会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拳头。她瞄准的好像是那只最小的,看上去最容易命中的小蝙蝠,可是事实上那只蝙蝠却具有相当的智慧以及敏捷。它甚至还动作优雅地扇动翅膀,把从自己身旁飞过的纸鸢给拍了下去。
咒符,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张了。
“很奇怪吗。”
她一脸不高兴地皱着眉头,突然转头看向了这边。
“看到我居然连这么一个小孩子做的游戏都玩不好,你现在肯定开心得不行对吧。”
她把手伸进袖子,又打算把人偶取出来,见此我赶忙否定道
“完全没有这种事。毕竟这游戏和施咒的技术没有半点关系,单纯只是赌运气而已。”
“我才不想听你说的这些借口。如果你觉得自己能打下来的话,就做给我看吧。”
说罢她向着最后的一张咒符比了比下巴,于是我只好拿起那最后的一张咒符。咒符给人的手感很粗糙,我想这些咒符恐怕是用不好折叠的劣质纸张做的吧。平时不管是道具还是别的什么都总是准备周到的她现在会陷入苦战,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把支撑身体的翅膀折得大大的,同时还调整了一下尾翼的角度,把咒符折成了一只鹫。以前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我也是把纸折成这个形状的。
我看了看那只她打算抓的蝙蝠。然后微微使力,瞄准着那家伙把纸鹫放了出去。放出的纸鹫从蝙蝠的身边飞了过去,我感觉她此刻正在我的背后偷笑。
可是,纸鹫在空中优美地翻了个跟斗之后,却像是被蝙蝠的肚子吸了过去一样,啪地一声撞了上去。蝙蝠在承受了咒符上面的咒力,在半空中滴溜溜地滑翔了几圈,最终,在滑出了一个格外宽大的圆之后,飘到了地上。
“小鬼,可要好好照顾它哦。这家伙可是我摊上格外聪明的一只啊。”
店主恋恋不舍地这么对我说道,送给我的这只蝙蝠,恐怕是飞太久累了吧,只见它此刻收起双翼,站在了我的肩膀上休息。
她那一身漆黑的衣服溶入了黑夜之中,恐怕是因为她现在已经不再显眼的原因吧,我们很自然地,就混到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
“果然,这种手工活实在是比不上你啊。”
她在叹了一口气之后,静静地握住了我的手。
“真是的,手指这么漂亮。真让人羡慕。”
的确,那个时候,我的手指还是十分纤细,白皙的。可是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不如说,我觉得有着这样的手指是很不光彩的。
“这是,属于残败之人的手。”
我,甚至忘记注意自己的遣词用句,就那样继续,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我曾今,很渴望有一双像你一样的手。”
她搭在我的手上的手指,正是那些常年钻研咒术之人所特有的象征。她的双手由于使用各种各样的毒的原因,已经变得十分粗糙了,同时,由于她必须得赤手碰触利刃,花草的棘亦或是虫子,所以她的手指上,不仅留着被刃物所划出的伤痕,而且还满是皲裂。
对于钻研咒道的人来说,这是一双值得为之自豪的手。
“那些真正强韧,美丽的东西。往往都点缀着高尚的伤痕。”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的这番话,只见她把脸转向了别处。
仔细一看,发现路边的大人们都正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谈论着些什么。游行结束之后,基本上就没什么需要太多人去处理的事了,因此他们的这番举动让我觉得有些许可疑。他们说话的时候特地压低了声音以防被附近的人听到,因此我也没办法偷听。大人们纷纷在手掌上写了个人字之后,别四散而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在我思索这个疑问之前,她就已经在我的手掌上,写上了一段熟稔的文字。
“你知道,为什么钉食大人的印是‘人’这个字吗?”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
“虽然早已被人们遗忘了,究根揭底,那其实并不是‘人’字。而是一条倒竖着尾巴的,双头蛇的标记。”
原来如此,‘人’这个字,看上去也的确有几分像尾巴朝天,长着两颗脑袋的大蛇。虽然我接受了她的这番说明,但同时我又想起了钉食大人乘在手推车上的那张蜕皮,于是反驳道。
“可是,钉食大人只有一个脑袋啊。”
“不对,其实,钉食大人也是一条双头蛇。”
她在打断我的话的时候,语气少有的强硬了起来。从我们身边走过的一个村子里的男人,就像是听到了这番话一般,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之后慌慌张张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跑开了。
“钉食大人,跨越了两个世界生存着。其中一个脑袋在这片土地上探着,而另一个脑袋,现在则在另一边的土地上 探着。
我在细细地品味了她的这番话后,闪过脑海的,是她在黄昏的时候展示给我看的,那块塔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