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了这番判决之后却只是微微歪了歪脑袋,开始用手梳起自己头发来的她,恐怕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个目中无人的女子吧。
“这下祭神的仪式就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了。不过,”
巫女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
“在把这个人带到钉食大人面前之前,还有些事必须得问问她。不是别的,正是三年前发生的事件。”
她,停下了梳着头发的手。
“不管你今天在这里想要撒多少个谎,我的蝴蝶都会把它们一一揭穿的。在场的各位,请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
巫女微微点了点头,对着一言不发的她微微一笑
“想想,你过去向我派来的,还是一只非常难看的蝴蝶呢……”
巫女在用大人们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嘟囔了这么一句之后,立刻又转回强硬的语气,向她问道。
问出了那个,在这长长的三年间,每个村民都想问她的问题。
“三年前,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以及继母,没错吧”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甚至能让人感受到在场所有人各自的呼吸。实际上可能只是在转瞬之间也说不定吧,但是等待她回答的这段沉默,给人的感觉却是格外的持久。
“没有。”
她从容地,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么否定道。然后,
蝴蝶,没有动。
巫女眨了眨眼睛,脸上浮现出了困惑的神情,恐怕,我也是一样,而在我身后的那些群众,估计也和我们两个一样吧。
“我,再问你一次。你亲手杀死了养大自己的父亲,没错吧。”
“没有”
“……你咒杀了自己的第二任母亲,对不对”
“不对”
“你是不是,杀死了自己的其中一位母亲”
“我没有杀。”
巫女的语气,渐渐变得焦急了起来,问话的语速也变得越来越快了。只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语气已经有点质问对方的感觉了,身子也几乎要探出去了。
“你亲手杀死过自己的家人,对不对。”
“我,并没有用诅咒杀过任何一个人。”
蝴蝶就好像是被人用针钉在了地板上一样,依旧一动不动。
茫然的我们,唯有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白纸折成的昆虫。一股寂静,长时间支配着位于神殿东边的这个前殿。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巫女。
“如果说你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咒杀过的话,那你的三位亲人,又为什么会相继死亡呢?”
她把失去了生命的纸蝴蝶捡了起来,然后把它弹向了巫女。
“多亏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既聪明又对谎言敏感的守卫,我总算是能把真相说出来了呀。”
她在稍稍闭了闭眼之后说道。
“说出,母亲为什么会死”
她的口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诉说一个属于他人的故事一样、
“母亲没有怀疑过那个男人半分,我也一样。其实那家伙只是看中了我家的名声以及财产而已。可是,母亲一直把家里那个貌似是代代相传的能把咒术反弹给施术者的护身符,所以那家伙没办法对母亲出手。那家伙一看到护身符不在母亲的身上,立刻就借机用能让死因看上去像肺病一样的咒术,把母亲杀害了。和那个女人私通,也是很早之前就开始了的。”
我和周围的大人在听她这番话的同时,也都在偷偷地窥视着那只蝴蝶,但是那只纸折的工艺品还是维持原样,一动也不动。
“母亲死了之后过了几年,风声估计也松了吧,站在洗手间的我偷听到了这一切。那两个人打算把我关进仓库之后把我咒杀掉,可是最后却挨了被护身符反弹回去的咒术,结果丢了性命。我用驯化了的老鼠和蝙蝠逃出仓库的时候,脑袋里已经在推敲宰掉那两个人的各种方法了。我想了好几种,好几十种。但是,迎接我的却只有他们两人的尸体。站在那两摊肉块的面前,我甚至连复仇的冲动都忘却了,整个人只是恍恍惚惚地愣在了那里。“
恐怕是在正殿后面的那片森林中吧,双音蝉也在不知不觉间穿过了幽静的黑夜,开始用自己如同风铃一般的叫声鸣唱起了乐曲。在我们出生之前它们好像就一直是这样了,把这当成是身为演奏者的自己的其中一件寻常之事,在黑暗之中,从一棵树飞到另一颗树,就像是要把通常无法刻下的东西铭刻在空气中一样,重复着同一段短短的乐章。
“就算我想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村里的所有人都畏惧我,疏远我。等我发现这点的时候,就算想改变自己的印象,也已经晚了。如果母亲没有把护身符给我的话,那她就能活下来了,我不禁这么想到。所以我觉得,作为惩罚,自己至少得背负起村民们在暗中对我的指责吧。当然,我也明白这作为一种赎罪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但就算明白这一点,愚昧的我,也想不出别的方法去代替。”
沉默,笼罩着整个房间。
金钱的奴隶把无辜的母亲杀害,
而这个杀人犯到最后,也因为自己的恶意而惹来了杀身之祸,
死后把自己的孩子孤身一人留了下来,
留下了这个遭到所有人疏远的十二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