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人;有在派发矫正乖僻人格的研讨会入场券的小孩子;还有让人工声带演唱自己创作的曲子,讨要红包的行乞者。
那些人都在关注着自己所需的人,没人特意留意我们俩。
为了不在人山人海中走散,我们自然地牵起了手。
我和相马时常都会因“外交活动”离开镝木的领域,去到大宅外。虽然那只是连路线和行动都规定好了的,毫无自由可言的外出。
因此,我们也不能说是“没走出过大宅一步”。即便如此,相马还是这样说道:
“我们在外面了吧。”
“嗯嗯,没错。”
“不会再被烈火炙烤了。”
“也不会再被寒冰冻结了。”
“我从前一直坚信,这样的一天终会来临,不用再被任何人囚禁,不必再在别人的监视下,与姐姐一起漫步街上。但不知从何时起,我觉得这是个绝对无法实现的梦,放弃了。自那之后我甚至遗忘了自己还曾有过这样的愿望。”
“我是一直坚信。或者说是一直装作坚信。那扇无论怎么敲都敲不开的门终会打开,但没想到这天会来得如此轻易。”
“为什么如此简单的愿望,至此之前一直实现不了?”
看向我的双瞳炫目得令人不敢直视,我眯起眼说道:
“说到底我们还只是小孩子。身上流着巧克力的鲜血,跳动着的是松饼做的心脏。我们的一切都太甜(太天真)了。拥有真正血肉之躯的大人敢于毫不犹豫地引爆炸弹,轻易地杀死别人。即便如此还不会有丝毫负罪感。”(注:日语的甘い有甜和天真两种意思,这里是一语双关)
我突然叹了口气,最后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我们花上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成长成那样吧?”
说完,我心中才涌起疑问,在路中央说这种危险的话真的没问题吗?
“休息这边请。”
突然听到有人搭讪,我们俩都吓了一跳,立马带着满腔的疑惑快步从那男人身前走过。男人很快就又用同样的声音招呼另一对路人了,看来他并非想要向我们传达些什么特别的信息。
直到我们走开三十步后,我才醒悟到,那人是将我们这对十四和十二岁的姐弟误认作恋人了。走开到四十步时,相马似乎也察觉到了。
他一脸羞臊地问我:“手,要松开吗?”
可我感觉相马微红的脸蛋很可爱,干脆挽住了他的手。
接下来,我们俩甚至将过去痛苦的回忆也抛开,尽情地观赏街上的店铺,行人和事物,放声谈笑。相马在服饰店前,看着全息的衣物样品出神,他试穿了一件带有水蓝色兜帽的卫衣,十分钟试用时间过去,他的衣服变回原样时,我正沐浴在免费发放的广告烟草的烟雾中,相马看到后不禁对我出言斥责。当用灯光打在烟雾上的企业标志变淡时,一艘飞船遮住了太阳,街道马上暗了下来。随后我们俩追逐起了漫步在背阴处的猫型电子宠物。玩得正欢时,我突然感觉到有人注视,但转过身去却没发现街上有人在看我,就仿佛我的感觉只是错觉。
相马问怎么了,我回了句没什么,就又继续去追赶那只电子宠物了。
真是幸福啊。光是能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地四处玩闹就足以令我们感觉无上的幸福了。
我想,哪怕将枫糖浆和和三盆混在一起熬制也不会有这么甜腻吧。(和三盆:日本传统的糖浆的一种,常用来做点心,蛋糕)
没过多久,我们就看到宫越说的那家蛋糕店了。巨大的桦木街道树上挂满无数的假想荧幕,充当枝桠以作广告。
我们在店门前傻站了一会儿。从前,在我们面前的门从来都是自动打开,或是有人替我们打开的。
相马首先发现问题,转动把手将门打开。店内响起清脆的铃声,溢满其中的甜香瞬间钻进我的鼻腔内。
店内五彩斑斓,地板铺着青草色的绒毯,餐桌也各自装饰上模仿鲜花的颜色。墙壁上的假想荧屏正悠闲地播放着草原的景色。
我们坐到一张淡桃色的餐桌上,点了份蛋糕套餐。因为宫越给了相马一张信用卡,所以无须在意价格。我们在狭小的店内悄声谈着些无聊的话题。刚才追逐的电子宠物背后的广告业界战略是我们聊得最热烈的话题。
点的餐品送到时,门铃再次响起。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推开的门后。她走向我们这桌,瞥了我们一眼,耸了耸肩。
“原来如此,你们会被人误以为是恋人也不是没道理的。”
我一口冰咖啡没咽下去,被呛到了。
“你看到了?”
相马抬眼看着直接坐下来的宫越,问道。
“不,是‘体验’了。”
宫越从口袋中掏出电子香烟,补充说明道:
“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很失礼,但许久之前我就在你们两人身上注射了极微型的四感感受器,与学术信息网上‘分享者’身体内植入的东西是一样的。因为无法用偷听器或监视摄像头那类东西来进行监视,所以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理解了宫越的意思后,我感觉我们的表情变得就像吃了黄莲一样。接下来我说出的话也饱含着愤怒。
“也就是说,不止这小小的安乐时间,就连我们在镝木时的生活日常也全都在你的监视之下?这简直就是侵犯隐私。”
“我可没有对全世界公开哦。而且,要想在不让你们察觉的情况下救出你们,除了监视外别无他法。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