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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我之前肯定误会这人了。她应该不是我们的敌人。她是个受同情心驱使,纯洁而又无力的好人。倒不如说,在她眼中我们俩还只不过是小孩子罢了。意识到这点后,我不禁可怜起自己了。
我感觉一阵脱力。
相马大概很快就会从节目中醒来吧,即使马上就要与他面对面,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挽起躺着的相马的一缕头发,轻抚了一下,然后站起来。
相马你再等一下,我一定会救你的。
只要能找到拯救他办法。
宫越无言地向我点头道别,目送我离开病房。
喝过药后就睡觉吧。
纵使不发出声音,张口默念也足以令我恢复平静了。……或许,这只是在表达想令自己冷静下来的心愿。自己的脚步声再配上药在纸袋中沙沙轻响的声音,虽然谈不上神圣,但却令我感觉有点肃穆。
今夜大概不会再梦到地狱了吧。
“假如我们不过是被盖上银餐盖的地狱甜点。”
厨房里闷热而又喧嚣,平底锅中的果酱被高度数酒燃烧发出阵阵爆裂声。在这喧闹中,相马如同姐弟间进行天真的悄悄话般,凑到我耳边低语,距离近得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嘴唇的动作。
“盛上毒药不就好了。”
声音如同发现秘密地道的孩子般——天真无邪。
这是两年前,父亲亡故五周前的事。我们正在观看世界闻名的西式糕点主厨的现场料理表演。当然,这也是“外交”活动之一。跟随我们的只有佣人,父亲正与这主厨的东家,糕点•食品企业的总裁在会议室洽谈。
我听到相马的低语后,反倒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盯着相马的脸蛋,催促他继续说下去。相马再次凑近我耳边。那时候为了说悄悄话,我还得稍稍屈膝,而相马也得踮起脚。
“杏仁蛋糕的香味能掩盖氰化钾的腐臭。巧克力慕斯的舌头触感能暗藏砒霜的致命一击。”
他模仿我的口吻说完后,视线立即从我身上移开,落回到主厨的平底锅上。由于周围的佣人都在注视着我们,所以我也无法追问。只好静静呼吸着溢满果酱甜香的空气,那香味令人心中一阵发痒。
我反复琢磨起盘踞在脑海中的相马的话,结果那天午宴呈上的嫩煎羔羊肉和蜗牛我几乎都是食之无味。而且,我也没能从身旁的相马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端倪。终于,在甜点送上来时,我放弃了思考,小心翼翼地切着千层派,以免破坏如艺术品般的千层派的均整。
坐在对面的是比我年长五六岁的某公司大小姐正露骨地对我奉承讨好。即便我三番四次回敷衍应答,她仍旧紧缠不放,聊起衣服,插花之类的爱好话题。虽然这份执着令我心生敬意,但同时又颇感厌烦。
为了打断话题,我举杯喝了一口饮料,视线无意中落到坐在右侧的相马僵硬的手上。我突然发现他的甜点餐刀式样有点不同。我们所配的餐刀都有一个闪闪发亮的老鹰徽章,但相马的餐刀上却没有。
而且,已经切成小块的甜点相马也一口都没尝。
我脑海中充满疑,数秒后,我差点惊呼而出。
我注意到了。
餐具上涂有毒。
相马之前趁机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涂有毒的甜点餐刀。
“夕乃小姐,你怎么了?”
大概是致命的冲击表现在了脸上吧,对面传来了诧异的声音。我露出一个含糊的微笑,回了声没什么。
相马目光虽然注视着桌子,但他心里真正关注的无疑是坐在他身旁的父亲。
相马肯定也知道我察觉到他的企图了。
无需证据与证明,这就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我时不时会涌起一种这世上只有我和相马两人的错觉。
我们能杀掉那个男人,能终结他的生命。
这样的念头划过我的脑海。没错,相马只需挥一下小刀就行了。只要一刀划破身旁那个男人的脖子就行了。刀一刺进去,桌布就会被血花染红,支配世界的恶魔就将窝囊地倒在餐桌上毙命。
可是,那之后呢?
在众人发出惨叫时,跳上餐桌用餐刀指着别的人,大喊如果不想他死,就带我们两姐弟离开这大宅。
可是,那之后呢?
肯定不会有“后续”。我们这对年幼的杀人犯将被保安轻易抓住,童话至此破灭。……我们大概会被关进真正的牢房,一辈子都无法逃脱吧。
我沉重地明白到,这就好比要搭建一条砂糖手工艺桥,不过是天真稚嫩的图谋罢了。然而,弟弟为了今天,准备好了一切,他大概确信自己会取得胜利吧,我又该如何向他传达忠告?纵然忠告传达到了,又能否撼动他的决心呢?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相马刚才那阴暗的笑容。我咔嚓,咔嚓地切着千层派。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跳声,我使劲地切着,餐刀与盘子摩擦甚至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要是不习惯吃千层派的话,就让人给你准备奶油甜馅煎饼卷。”
突然开口说话的正是被餐刀盯准喉咙的祸首。当然,从未跟我们进行过正经亲子交流的父亲根本不可能关心我。他的话表面温柔,内里却冰冷得如同零下一百度的冰库。
而实际上,我也确实全身都冻住了。我察觉到了父亲的真意,手上拿着的餐刀掉落到桌上。与此同时,相马手中的叉子也掉落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