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独自饱受痛苦。我对他诉说的那些话他大概也全当成饲养的猫在叫,充耳不闻吧。蒙在鼓里的我对他说那些肤浅的“真理”时,他大概表面在点头,心里却在嘲笑我可怜吧。
眼泪如断线珍珠般不停地滚落。
我紧紧咬住袖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无声地哭泣着。喉咙深处发出了呻吟似的杂音,声音干涩,完全想象不到那是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动物的咆哮。
就连这瞬间,我也感觉自己在被人注视着。他们用怜悯的眼神,嘲弄的眼神看着如野兽般哭泣的我,为这出悲喜剧鼓掌。
在我心中有某样东西突然被切断。
应该说是发作更好。我带着哽咽,痉挛似地笑了起来。
一笑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阴暗的笑声在我心中扩散。我已经分不清自身与观众的区别了,那笑声只是在扩散荒唐的恶意波纹。
我仿若解开枷锁似地疯狂大笑,笑到窒息。我双手掩面想要止住大笑,却发现自己眼泪都还没干,嘴角就歪成了笑的形状。
没错,自己有什么可烦恼的?我知道,自己在这时候该怎么做。你曾告诉过我。
“我说,相马。”
“什么?”
“你觉得,‘天国’是个怎样的地方?”
“……不知道啊。地狱的话我倒是知道很多,多到令人腻烦。不过天国我还从未想过。……姐姐你呢?”
“那里肯定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到处飘荡着源源不绝的甜香。永远都只需等着甜点摆上餐桌。”
我的话令相马很是不解。
锅里飘出砂糖熬苹果的余香,烤箱中散发着香喷喷的烤饼底香味。两种香味充斥在厨房中,宛若要温暖地将嗅觉团团裹住。
没错,相马,正如你想的那样。现在这里是世上离天国最近的地方。
我没将这想法说出口。
我正想用舌头去舔沾在手指上的砂糖,但却突然感觉到一道贪婪的视线,仿佛那视线才称得上是舔舐。我转而用水洗干净手,搓过小麦粉的盘子,菜刀之类的厨具已经泡在洗碗池里了。
突然有人从后面扯住了我的袖子,我顿时吓了一跳。店内应该只有我们俩,然而身边却传来一道胆怯弱小声音。
“真的……要做,吗?”
他像一个纯洁无暇的十二岁少年似地说道。然而,我回过头来时,却清楚地捕捉到他隐藏在因不安而紧皱的眉头下的双眸正闪闪发光,宛如期待盛宴的野兽。
一眼就能看穿。
不过,我还是装出了笨拙的微笑,一如往常。
“不用担心,因为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
话一出口,我就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能容纳数万人的系统中聚集了大量的观众,若被他们全体注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巨大的冲击差点将我意识轰飞,仿佛被殴打了一样。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脚步也不稳了起来,不过也只是稍微踉跄了一下,就勉强站定了。相马冲我发出关心的声音,就像西点师傅在确认水果的鲜度。
我不能倒下。
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在这里上演我们俩最后的节目。
当我再次睁眼时,站在我眼前的已不再是小我两岁的弟弟。
那眼睛是估量我价值的富豪们的双眼。
那耳朵是无数想倾听我吐息的污秽的观众的双耳。
而那变声后沙哑的嗓音则属于将我束缚在地狱厨房的父亲。
站在我眼前的是想啃噬由巧克力鲜血和松饼心脏做成的小孩的恶魔。
恶魔的手朝我袭来,绕到我身后,我差点惊呼出声。他紧紧地抱住我,力量大到仿佛要在后背留下指痕。
他的舌头舔上我的颈背,动作就像舔舐糖球般不客气。我登时感觉一道厌恶感掠过身体。被数千根舌头舔弄的肌肤仿佛腐烂了一般。
数万的男性抓住我的长发,头发变得有如吸了淤泥般沉重。
无形的怪物正在肆意玩弄我。它化作年轻的少年,时而又变身秃顶的老人,用舌头玷污我的耳朵。有时还变作好色的肥胖男人,张开嘴发出莫名其妙的兽吼,我从那声音中听到“姐姐”这个刺耳的词时,再也忍不住想要将这家伙推开。
但我反被强行推倒了。
厨房的地板一片冰冷,比之前的冷藏室要冷得多。
男人的手指伸到了我衣服的纽扣上。我不由得别过脸。
咕噜,我听到了数以万计的男人吞咽唾沫的声音。
衣服的纽扣一颗一颗地被解开,男人的手放到了最后一颗纽扣上,粗暴地将纽扣扯下,喘着粗气将指尖伸向我的内衣。
——然后,我迅速从口袋中拿出那东西,拔出鞘。
看准怪物的腹部,将水果刀刺了进去。
那只不知为何物的怪物愣愣地张大了开嘴。
他一动不动,不可思议地盯着从自己肠子里溢出的鲜红草莓酱。我一抽出水果刀,果汁就从溃烂的果实中渗出,一点点地在白色中流淌开来,仿佛要将桌布染红。
我听到了惨叫。通过学术信息网,借着这男人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