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烛台静静地朝他们走近。她盘起的头发上装饰着珍珠,穿着一件高雅的绿色晚礼服,胸前戴着的项链在两串珍珠的中央点缀着一颗鹅蛋大小的祖母绿,绿色面纱宽松地从盘起的头发上缠绕至脸庞。
「爱迪。」
女子叫住伯爵。
「已经可以了吧?」
「没办法。」
女子得到伯爵的许诺,两手伸向覆住脸的面纱,缓缓揭了开来。
连恩小声呻吟了一下,因为他的手指突然被一只伸过来的手抓住。那是爱德华的手。爱德华的视线仍旧朝向女子的脸,看都没看连恩一眼,只是死命抓着他的手指不放。
他强烈的力道就像在悲鸣一般,因此连恩虽然痛得皱眉,还是没办法抱怨。
女子的发色不再乌黑,原来之前她戴的是假发。她剪得有如少年般的短发和连恩一样是红铜色的,眼睛则是跟项链宝石一样的绿色,有着与爱德华如出一辙的美貌。
「让你受苦了。」
那名女子说着,朝爱德华走了过去。美丽的眼中泛着薄薄泪光。
「爱德华。」
她叫了他的名字。她的声音就像轻轻抱住他似的温柔。
与他无声的悲鸣相反,爱德华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所说的话也——
「那么,您一直都活着呢,母亲。」
3
「伯爵夫人!是本人吗?」
在迷宫之塔中的某个房间,连恩震惊地大叫出声。伯爵与他的妻子带着他和爱德华一起穿过迷宫,抵达了塔。他们爬上石阶来到位于二楼的入口,用一把奇怪的怪物形状钥匙打开一扇看来很坚固的铁门走了进去,再爬上三楼,最后被带到一间位于尽头的房间。
墙壁和地板的石块暴露在外,墙上的巨大挂毯描绘出中世纪宴会的情景,地上则铺着波斯地毯,历史悠久的柜子、衣柜上排列着优美的烛台和东洋瓷器。另外,装饰橱柜上还放了许多照片,全是伯爵夫人,以及她和伯爵一起拍摄的照片。
连恩揉了揉眼,重新注视着美丽的贵妇人。她的美貌即使经过十三年岁月依然美丽如昔,短发似乎让她看起来更年轻了。
夫人提心吊胆地伸出手,握住了从还未离乳时就必须分离的儿子的手。
爱德华没有回握母亲的手,微微撇开视线。他僵着身体,不管脸上或态度上都没有表现出与母亲重逢的喜悦。
似乎是由于冲击过大而使心灵和头脑都跟不上现实。连恩觉得这也可以理解,但他自己也没有余力担心爱德华,他连珠炮似地提出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是伯爵夫人,十三年前的杀人案中被杀的又是谁?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表明身分?还有,犯人是谁?」
伯爵夫人正要回答的时候,爱德华开口了。他美丽却缺少温度的眼中映着母亲的脸庞,仿佛心不在焉似地说:
「您还活着真是太令人高兴了。请您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啊,思。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连恩也急忙附和。他也替爱德华感到开心,不过还是想尽快知道真相。
「尸体是谁的?十三年前在肯特郡发现的尸体——」
「那是珍妮,罗兰。而教堂里那具焦尸是——」
「三代伯爵夫人的骨骸对吧?」
爱德华抢过伯爵夫人的话头说道。
连恩欸地大叫出声。
「三代伯爵夫人,塔之贵妇人吗?」
「没有人发现第三代伯爵夫人的墓,因为她的墓根本就不存在。她被残酷的丈夫虐待,孤单地死在这座塔里。这是我的推测,三代伯爵夫人的房间门窗等出入口被泥灰封住,所以后世的人才没有发觉它的存在。可能是十三年前改建塔的时候发现了她的尸体吧。」
「嗯。」伯爵夫人点点头,认同了爱德华的推测。
「如你所说的,三代伯爵夫人的遗体被发现时已成了半木乃伊的状态,而伯爵基于某种考量,将遗体移到礼拜堂的地底下。至于罗兰,她是因为想偷黑蔷薇的事曝光才逃出了城堡。罗兰留在肯特郡威瑟福德宅邸里的私人物品中,包括上一代伯爵夫人和我穿过的高级洋装、皮包等等,或许她原本打算带走那些东西吧。」
「可是一出城就会马上被发现吧?」
连恩这么一问,伯爵夫人就转向他回答说:
「城里有以前盖的密道。罗兰她一直在调查这座城,可能也因此发现密道了吧。」
「密道是——」
「我没办法告诉你。因为这是秘密,而且现在也被封起来了。之后罗兰到了肯特郡,在那里过上恐怖的杀人魔。她的遗体被切割得七零八落,死状非常凄惨,而且因为她穿着我以前在肯特郡的宅邸穿的首饰衣物,警方才误以为被杀的人是我,而我们没有厘清误会,便决定当作我死了,避开敌人的耳目活下去。」
「慢着,这很奇怪吧?」
连恩眉头紧锁,把至今为止得来的情报在脑中想了一递,还是觉得很奇怪,于是噘着嘴说:
「尸体是十二月二日在肯特郡被发现,可是罗兰是在两天前的十一月三十日在城堡礼拜堂自焚的喔。」
「那场自杀是罗兰伪造的。她是想借此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