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松了口气,放松了肩膀,听着她继续说。
「当时那座塔的迷宫也比现在更为复杂,听说途中还有捕捉野兽的陷阱,陷阱和树木的位置经常变换,还有人因此受伤。伯爵阁下就是这么担心夫人。」
「肖像画呢?有人把脸涂掉,还烧掉了画吧?」
「您说得没错,但涂掉脸的不一定是伯爵阁下。而阁下会烧画,我想是因为那幅画受到如此损坏,即使能修复他也不想挂上去了。什么诅咒的文字!那不过是我母亲发烧时看到的幻觉。」
「你啊,不相信幽灵吗?」
「那种东西不存在喔。」
凯蒂爽快地回答:
「这座城堡虽然被称作幽灵城堡,但我从出生以来就一直住在这里,从来没看过幽灵。我哥哥也是。虽然母亲在信上说塔之贵妇人想将夫人的悲剧告诉大家,但这是不可能的。还有人说罗兰是因为看到亡灵而精神错乱,那也不对,根据我所听到的,我不认为她是那么纤细的人。那个叫罗兰的侍女,风评不怎么好喔。也有谣言说她跟厌恶夫人的亲戚拿了钱,想让夫人喝下堕胎药,最后是因为证据不足才没开除她。那一位奥伍德老夫人——她非常恐怖,家族中没有人敢忤逆她,有传闻说就是她留下了罗兰。其他还有罗兰自己看上了黑蔷薇,想偷走宝石之类的传言。她引诱来城里帮忙的艾伦,凯立跟她订婚,试图让他帮忙偷东西,然而事态发展却在她自杀的前几天变得很诡异,听说最后婚约还取消了。以前曾是女仆的杂货店大婶也说她好几次看到他们两人吵架。
罗兰自杀当晚,伯爵阁下把她关在礼拜堂里,对她严加斥责的事似乎也是真的。阁下大发雷霆,怒吼着要她自首,还有再给她一天考虑之类的。是的,伯爵阁下一旦发怒是非常有魄力的喔,简直就像狮子一样。那天晚上有几个人听见伯爵阁下的声音,因为罗兰偷东西的谣言在佣人间传了开来,还有人去看热闹,却被走出礼拜堂的伯爵阁下发现而痛骂一顿,之后就不清楚到罗兰自杀之前的那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有好几个人都说过,罗兰自杀之后,那个叫凯立的人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很开心?」
「会不会是因为缠着他不放的女人终于消失了呢?话虽如此,该说他冷血吗?反正就是让人感到很不舒服。也有人说即使婚约取消,但过去的恋人死得那么惨也让他精神错乱了。啊,还有罗兰那件事,听说让威瑟福德的牧师气得跳脚。因为她没有家人,跟亲戚的关系也很疏远,找不到遗体的合法处理人,所以伯爵阁下就让她葬在威瑟福德的墓园里了。牧师虽然极力反对,说自杀者不能葬在墓园,但因为法律也改变了,最后连夫人的遗体也决定用火葬。这也没办法,因为她死得那么惨嘛。」
连恩皱起眉。若是被烧成灰,在最后审判日不就得不到永生了吗?
「呐,爱德华他以前跟伯爵感情好吗?」
「爱德华以前很尊敬伯爵阁下。即使很少见面,但他认为伯爵阁下的士官时代,以及他与夫人结婚的事既诚实又有勇气,让他很自豪。」
「这样的话,他为什么——」
「哥哥说……」
凯蒂停了一会儿,歪着头一边思考,一边回答说:
「他说人只要被背叛一次就够了。我总觉得哥哥说的话很难懂,或许爱德华少爷他想否定自己推论的心情也跟他的疑心一样强烈,所以我和哥哥也跟村子里的人问了很多事……」
「你哥哥不是跟爱德华一样怀疑着伯爵吗?」
「哥哥的工作是支持爱德华少爷。如果他感到怀疑、烦恼,或是痛苦的话,哥哥也会一起怀疑、烦恼、痛苦。」
「这样不是很怪吗?」
「是吗?可是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当然,如果少爷即将身陷危险,哥哥就算揍他也还是会阻止他吧。」
接着,凯蒂用充满了憧憬与期待的眼眸凝视着连恩说:
「连恩,你会来城里,就表示福尔摩斯先生也一定会大驾光临对吧?啊,不要紧的。这是秘密吧?我不会多嘴的。呐,如果是福尔摩斯先生,一定就能查明真相、拯救少爷对吧?」
原来凯蒂仰慕侦探是想拯救爱德华。先不说这个,少女这么执著让连恩有点受不了。虽然她好像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当女管家出现并斥责她不去帮忙工作时,高个子少女就在连恩还来不及解释误会以前慌慌张张地下楼去了。
「福尔摩斯先生吗?」
连恩轻轻地叹了口气。
「要是福尔摩斯先生能够到城里来,我当然也很高兴啊。」
3
午餐是在爱德华的房间跟他一起吃的。由瓦伦泰服侍。
清汤和沙拉、填了鼠尾草的鸭肉和煮豆子,点心则是苹果果冻。餐点很美味,但连恩渐渐想念起路边摊贩的油炸食物、炖鳝鱼汤,以及牡蛎!
爱德华开口说:
「你读了我奶妈的信,对我父亲一点都不感到怀疑吗?」
「与其说怀疑,我倒是觉得有件事很奇怪。比如说肖像画,也不用烧掉嘛,总觉得那样有点讨厌。」
「我在想是因为他很厌恶我母亲的关系吧。在我家,不管是母亲的肖像或照片都没有留下来,只有一张奶妈偷偷带在身上的照片,而她给了我。」
那么,连恩气昏头时扒来的照片,对爱德华来说就像母亲唯一的遗物了。连恩因受到罪恶感刺激而动摇,他故作镇定地快速问道:
「劝你奶妈写信的那位绅士是谁?」
「瓦伦泰认为可能是新闻记者。他装得一脸亲切的样子骗了奶妈。如果能挖出肯特开膛手和威瑟福德伯爵夫人杀害事件的新真相,就能吸引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