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邱比特之泪 第六幕 被夺走的宝石与阴谋的去向

压得垮了下去。正好是放着银色狮子头的地方。

  连恩惊讶得出不了声。每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桌上的咖啡壶上。

  狮子头猛然掉落,朝着箱子被压扁的那边——也就是靠床铺的那边掉了下去,被丝线绑住的唤人钤也被拉了过去。狮子头虽然掉到了地上,仍没有停止滚动,一直滚到绑着桌脚与床脚的金属线对面。它被磁力吸引过去,撞到床底下的化妆箱后终于停了下来,丝线被金属线卡住,绷地一声断了。

  「这是……也就是说,靠这个?」

  在一片寂静当中,雷斯垂德警探语无伦次地问道。

  福尔摩斯干脆地点头。

  「这就是密室的唤人钤的真相。」

  「可是,为什么?只碰到水就让盒子变得这么破破烂烂的——」

  不知不觉中,纸箱已经崩解到看不出原来面目了。

  「硫酸铝一旦与水起反应之后就会产生酸,使纸质受损。在制作刚才的纸箱时,我选用了会在高温潮湿的环境下快速酸性化的纸。后来加上的硫酸铝溶于水中,成为酸性水溶液,使纸迅速受损。」

  「我不认为查尔斯那家伙有脑袋想出这种伎俩。」

  亨利怀疑地自言自语着,福尔摩斯微微皱眉,答道:

  「他会想出硫酸这个办法并不会不自然。你的染色工厂里,硫酸是不可或缺的药剂。」

  「我弟弟对家业完全没有兴趣。该不会是有人帮他出主意吧?」

  「用硫酸铝与水的化学反应来使纸张消失的诡计,也曾用在魔术表演上。我不否定有某个人教他这个方法的可能,但要将他作为共犯而起诉十分困难。查尔斯先生对费林托什夫人说,这是为了制造偷走头冠时的不在场证明而让她协助设下这个装置。侍女这半个月来听到的可疑唤人钤召唤,大概是他们在测试装置能不能顺利运作吧。查尔斯先生利用案发当晚的晚餐时间准备装置。当时令郎说有人在房间里,大概是因为听到了查尔斯先生发出的声响吧。查尔斯先生为了避免有人闯进来而锁上了房间的门,钥匙则是他从管家室里的钥匙串上拔下来的,那是当初打算协助偷窃的布莱安交给查尔斯先生的东西。」

  连恩发现福尔摩斯的语气变得有几分苦涩。猜想大概是事情的发展令他看不顺眼吧,但他想不出理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按照原定计划,查尔斯先生杀了布莱安之后,会将短剑从遗体上拔出,并擦掉血迹收进自己的房里,打算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费林托什夫人扔在路上的短剑才是凶器——窃贼用夫人寝室里的短剑,杀害管家之后扔掉凶器逃走,因为一旦让搜查的成员倾向入侵者犯罪的说法,就不会注意到他的所有物了。另外,将手杖握柄用在唤人钤的装置上,也是因为只要在犯罪后把它装回手杖上就能轻易隐藏起证物的缘故。

  他对亨利先生说有事商量,也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先让大家知道唤人钤响起的时候自己与兄长在一起,再算准时间来到走廊,与回应唤人钤的召唤而来的仆役,或是回到家的费林托什夫人一起进入房间。并且计划打算趁乱将与唤人钤绑在一起的线与握柄等证物回收吧。然而,因为他自己遇害,真正的凶器就插在遗体上,与路上的短剑互相矛盾,使整件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另一方面,布莱安并不知道查尔斯先生的计谋,因此这个装置没有发挥完整的功能。他不知道房里设置了伪装成侵入者犯罪的机关,于是关上架了绳梯的窗子,并锁上门。布莱安当时只想拖延尸体做发观的时间。保罗于十点半左右在寝室前目击到管家,他虽然马上捏造出要进房间却进不去的谎言,其实他才刚走出房间,用从查尔斯先生那里拿回来的钥匙锁上门而已。」

  连恩的脸一下子亮了。这部分跟他在伯尼别墅想像的过程几乎一样。虽然只是极小的胜利,他还是在心里大叫好耶,得意洋洋地握紧拳头。福尔摩斯注意到他的样子,瞄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他脑中想法似地,嘴角闪过一丝微笑。

  光是这样就让连恩有种得到数百万夸奖的感觉。他绷起了险些笑得走样的脸,竖起耳朵准备把尊敬的侦探的推理听到最后。

  「唤人钤响的时候,布莱安虽然惊讶,却立刻发现那是查尔斯先生设下的某种装置。若查尔斯是在钤响之后,自己到达寝室前的这段时间内被杀的话,就能成立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于是他跟侍女一起进入房间,不只让她一起确认查尔斯先生已经死亡的事实,并在把她赶出去后尽可能地善后。捡起绑着丝线的手杖握柄回收——这个动作有一部分被侍女看到了,扯断绑在唤人钤饰穗上的丝线。他一眼就看出这是拉响唤人钤的装置,接着将拿回来的钥匙放进查尔斯先生的外套口袋里,这是为了让别人认为他没有办法进到这间房间,当下作出的行动。」

  短暂的沉默后,亨利表情空洞地发出了笑声。

  「多么愚蠢!不,失礼了。我从他生前就为这个笨蛋弟弟感叹,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这么愚蠢又不要脸的男人!而我如此信赖的佣人还是个卑鄙的骗子,哎呀,我不就像个小丑吗?福尔摩斯先生,你给我们展现了非常出色的本事啊。不过,这对犯人来说还真是讽刺呢,你不是为了有人被杀,而是为了『邱比特之泪』而被雇用的。即使如此,宝石从一开始就不在这座宅邸里,甚至不是被偷走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

  他低声细语的声音中还有疑虑。接着,仿佛在呼应他的声音似的,走廊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有人敲门的声音。福尔摩斯迅速采取行动,打开门后,一位巡警对他敬了一礼。得到雷斯垂德警探的许可进来后便开始报告:

  「我们在伦敦市东区的鸦片馆——『金条』发现了一具疑似休伊特夫人的女性遗体,死因疑似鸦片中毒。」

  连恩瞪大了眼睛。为想都没想到的发展感到惊诧,转头看向福尔摩斯。

  侦探的脸上没有惊讶。虽然没有喜悦,但看起来像是预料中的事态得到了证实。他一听完巡警的报告,就对警探说:

  「查尔斯·费林托什的死已经真相大白了,接下来交给你也可以吧?我还答应了另一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