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邱比特之泪 第五幕 深夜里,杀手诉说

是通向白教堂路的窄路理查德街上,简陋屋舍中的某一间——连恩的住处。

  他慎重观望,等候访问的时机。在路上抬头望着房子时,看到窗子内侧有小小的光影闪动。眺望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开始采取行动。他乔装成弯腰驼背的老人,一边拄着拐杖穿过玄关的门。因为事先就得到了备份钥匙,那些在门口带着锐利眼神监视的男人们也没有怀疑,还以为他是这里的可怜住户之一。一进门,福尔摩斯就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来到三楼,到了三楼走廊,看到一个穿着夸张格纹夹克的年轻人百无聊赖地靠在墙壁上吞云吐雾。

  在年轻人转过头来之前,福尔摩斯把拐杖猛地朝年轻人的心窝一刺,等他唔的一声倒下后伸手抱住他,轻手轻脚地扶着他坐在地上。当他用脚踩熄了掉在地板上的烟时,门里传来声响。

  「可恶!麦坎这混帐躲到哪去了?只要有那个——」

  听到唾骂声后,福尔摩斯不禁露出笑容。之后房内没再发出声音,听到背后传来保镖的呻吟声后,他转开门把溜进房间里面。在他背着手关上门之前……

  「是谁!」

  对方发出吓人的声音,煤油灯的灯光照了过来。

  因为是预料中的反应,福尔摩斯毫不退缩地直视对方的脸。一手提着煤油灯,压低声音凶猛吼叫的,是个右眼戴着眼罩的中老年男人。他们过去曾在某件案子里打过照面,彼此皆视对方为敌手。而两人也都知道不能把对彼此的敌意公开出来。

  男人名叫史宾赛。控制了一半的东区与「伦敦市」的势力,是犯罪组织的首脑。可是警方一直掌握不到这个男人插手犯罪的确实证据。台面上史宾赛是家具店的老板,而家具店老板没有理由将侦探视为眼中钉。

  恢复意识的保镖打开门冲了进来,史宾赛愤怒地朝他咂了咂舌,无声地命令他退下,那名年轻人又慢吞吞地走出了房间。仿佛刚才的争执不曾发生过一般,史宾赛说道:

  「唉呀,福尔摩斯先生,怎么了吗?这个时候——」

  独眼的男人隐藏住敌意和慌乱,露出亲切的笑容对他说:

  「我和这房间的房客有约呢。」

  「我要找的是他的儿子。」

  侦探若无其事地说谎。

  「他是某件案子的目击者,握有能够查明真相的必要情报。」

  「所以您才特地过来吗?」

  「因为我赶时间。」

  幅尔摩斯坐到简陋的床上,环顾房间。看出他不打算马上离开,史宾赛虽然苦着脸却也不介意。福尔摩斯明知道对方不喜欢,仍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试探对方的反应:

  「他的父亲麦可先生有缴钱给你吗?」

  「唉呀,您指的是什么呢?」

  独眼的男人一脸无辜地装糊涂,搓着手道:

  「我不是那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您似乎误会我了呀。先不说这个,我可是相当惊讶呢,您真是太温柔了。鼎鼎大名的侦探居然为了听一个脏兮兮的流浪儿意见特地来拜访!」

  听着他饱含恶意的语气,福尔摩斯露出浅笑,才刚从烟盒里拿出烟来叼在嘴里,史宾赛就俐落地点起火柴,把火靠了过来。福尔摩斯看了他一眼,借他的火点了烟。福尔摩斯吐出一股细细的烟,亲切地问道:

  「史宾赛,你是为了谁而来?为了我们亲爱的教授吗?」

  「福尔摩斯先生。」

  史宾赛的嘴角像被吊起一样扭曲,声音里带着责难。

  福尔摩斯看起来毫不在乎,嘴里吐着青烟,冷淡地问道:

  「为什么要调查麦可·麦坎?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亲自造访——」

  「唉呀,这又是一个误会,误会啊,福尔摩斯先生!我只是个善良市民喔。是个经营着微不足道家具店的老人。我是在常去的酒吧刚好跟麦坎坐在一块,结果意气相投。听说他不走运,连赎回典当品的余力都没有了。但他好像当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想赎回来,所以拜托我借他钱,我拒绝了他一次,但他实在太拼命了,分开之后我开始觉得他很可怜,所以跟他确认有没有还钱的门路之后——」

  「史宾赛,你要我陪你聊天的话,最好再准备好一点的话题吧。我知道最近你的地盘上,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着麦可,麦坎的名字。麦坎到底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啊。那家伙只是个可怜的酒鬼。我只是好心——」

  「那么我就去问问教授吧。我也有在看他的论文,即使我要求会面讨论也不会有什么不方便。就算在讨论中偶然提到关于你为什么会在麦坎身边——」

  福尔摩斯的话停了下来。

  因为史宾赛变了脸色。几乎能听到血液从他脸上退掉的声音,掠过他眼中的,毫无疑问是恐惧,可是这些都只发生在转瞬间,恐惧为憎恨所取代,接着变成了嘲弄。

  「福尔摩斯先生,您还年轻。身为人生的前辈的我就给您一些忠告吧,什么事都想知道的话会短命的喔。不是说好奇心会杀死猫吗?」

  反击回去的话语、情报,以及计策一应俱全,但福尔摩斯暂时先让步。

  史宾赛轻轻动了一下独眼的眼珠,定定地看着侦探的脸,似乎将他的沉默解释为自己的胜利。扭曲的嘴角浮现了笑意。

  「麦坎好像不会回来了。我差不多该走了,还有其他事要办呢。他回来的时候请帮我跟他问声好,还是您也要回去了呢?」

  「不,我要再等一下。」

  提着煤油灯的史宾赛走了之后,房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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