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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是这样没错。」
玛丽面色发青地点了点头,小声重复道。福尔摩斯以有些冒失的眼光看了她好一会儿,没有对这样的回答做出任何评价,接着突然改变了问题:
「您将这里的桌子和床铺用金属线绑在一起,还真是特殊的兴趣呢。」
「是吗?」
夫人尖锐地反问道,但她的态度绝不强硬。她青白的嘴唇哆嗉着,怒目而视的眼神也失去了镇定,眼看歇斯底里就要发作的样子。连恩冷汗直流地听着夫人的回答。
「我是为了安心才这么做的。福尔摩斯先生,我四年前也曾经受过您的帮助,所以我很清楚您的本事,但像家具的摆放位置这种个人的喜好您也要管,会不会太多事了呢?」
「即使如此,有些话还是不得不问。比如说那个虹吸式咖啡壶,为什么会放在寝室?」
「我想买来当作送给姐姐的礼物——我是向查尔斯借来的,但在试用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连接容器的管子。我想桌上会那么乱,是因为管子里的水洒了出来,结果浸湿了底下的纸而糊成一团的关系。我原本想回家之后再好好考虑,才会放着没去处理,直接出门。」
「这样啊。令姐现在人在哪里呢?」
「她在巴黎。我们两个有书信上的往来,这也和案子没关系吧?」
「这个胡桃木化妆箱,您好像没有在使用的样子——」
「那也是……」夫人像是要抢在问题之前回答:
「我原本想送给姐姐的礼物,但她说不喜欢,结果退回来了。所以……我也觉得有些扫兴,才会收到床底下。姐姐她有点难以取悦……」
「是的,没错。」爱丽丝夫人在一旁附和道。
「维多利亚让我们家吃了很多苦。」
「母亲。」
费林托什夫人责难似地低声说道。
福尔摩斯接着问:
「这些积木是谁的东西呢?」
「那是孩子的。这阵子我晚上睡不着,所以……虽然这样很像笨蛋,但我想借着积木转换一下心情。」
「您有吃安眠药吗?」
「我不太想依靠药物,因为我看过不好的例子。」
「您说的不好的例子是——」
「是我的姐姐。她太过依赖安眠药和鸦片,如果不吃药就睡不着。」
费林托什夫人的脸颊微微泛红,声音变得更为尖锐。
「所以我……才会……对,想玩玩看积木。这样不行吗?福尔摩斯先生,我无法接受,为什么不能马上将那顶头冠还给我呢?不需要鉴定,那绝对是『邱比特之泪』——」
「你在说什么蠢话!那不可能是真的。居然被那种赝品蒙骗,实在太可耻了,玛丽。」
爱丽丝夫人尖声打断她的话,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邱比特之泪」有多么了不起。费林托什夫人好像很痛苦似地皱起眉头,别过脸不看母亲,她的眼中隐含着想诉说什么似的强烈光芒,看向了福尔摩斯,接着怨恨地低声说道:
「福尔摩斯先生,您明明一定知道。」
「夫人,这是在调查杀人案,不允许任何隐瞒。」
「我不知道什么杀人,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夫人哽住了声音,两手掩住脸。她全身剧烈地发抖,然后无力地垂下手,她发青的脸庞没有对着任何人,视线无依无靠地游移不定,说道:
「『邱比特之泪』没有被偷,是我让给姐姐的。」
「你说什么!」
爱丽丝夫人高声尖叫。像鸟爪一样细瘦的双手抓住女儿的肩膀用力摇晃。
「你把那个让给维多利亚了吗?」
「是的,四年前。因为她好像很苦恼的样子,而且那原本就是姐姐该继承的东西吧?我还记得,以前外婆来的时候说过,那顶头冠是要让姐姐继承的。」
费林托什夫人流下了眼泪。
爱丽丝夫人苍白着脸,沉默地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的肩膀剧烈摇晃着,接着立刻像刚才发现蛋白石遭人用假货掉包时一样,大发雷霆。
「你把重要的传家宝石给了那个堕落的女人!你居然做了这么愚蠢的——」
高傲的母亲对低头沉默不语的年轻夫人破口大骂,这样的光景实在让人看不下去,连恩紧紧皱起了眉头。福尔摩斯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催促他离开房间。
连恩一打开门,就和一个女仆面面相觑。年轻的女仆呀的一声倒退了几步,还来不及叫住她就逃走了。她刚才是在偷听。
关上门后,还是听得见爱丽丝夫人刺耳的尖叫声。雷斯垂德警探在一旁试着打圆场,却挨了一顿臭骂,而福尔摩斯仍是一脸事不关己。他拿出名片簿,一边在名片背后写了短短几句话,一边说:
「连恩,你能不能先回贝克街的公寓等我?我想再仔细问问你昨晚看到的那两个人。」
交到连恩手中的名片上写着给房东太太的留言,请她暂时留着连恩。
福尔摩斯对点头的连恩笑了一下,接着往女仆跑掉的方向投以讽刺的目光。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