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邱比特之泪 第四幕 密室中的唤人铃

一样,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这一点更让他生气。

  福尔摩斯在他身为一个绅士应有的分寸内表示哀悼后,盯着侍女的脸不放,静静地问:

  「你企图替妹妹报仇,才来这间宅邸工作的吗?」

  「不是的。」

  亚当斯似乎已经有了被怀疑的觉悟,血色尽失的脸庞变得更加僵硬,但她仍坚定地回答:

  「我希望至少能洗刷妹妹被怀疑偷窃的冤屈,而且,偷走宝石的犯人不是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原来如此。你的证词非常重要。」

  雷斯垂德警探飞快地走向前,招来一个在走廊待命的巡警后,命令他让亚当斯到另一间房间等候,并且在一旁看守,以便之后再对她仔细讯问。福尔摩斯没有特别提出什么意见,为了验证她的证词,再次叫来了管家。

  福尔摩斯对立即赶到的管家投以严厉的视线,问道:

  「侍女说发现查尔斯先生的遗体后,看到你马上从床底下捡起了什么东西。」

  「绝不可能!」

  管家虽然强烈否定了,但他没有表情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

  「因为查尔斯大人的死给我的打击太大,我那时摇摇晃晃地把手撑在地上,她才会看错了吧。」

  「关于一名叫做莉莉·亚克拉伍德的女仆,希望你能说说对她的看法。」

  这次管家没有垮下表情,但在回答前有一段不自然的停顿。他淡然的回答中,感觉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她在半年前被解雇了。是个手脚不太干净的女孩。」

  「如果你是指宝石遭窃那件事,也有人主张她是清白的。」

  「是谁说了那种话!那时候之所以没有报警,是因为夫人给她的最后一点情分。」

  「这样啊?你退下吧。」

  侦探的扑克脸与管家的面无表情势均力敌,从旁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唯一确定的是,各式各样的想法正在他脑中高速运转,并进行着分析、计算,以及推理。

  连恩也思考着。亚当斯很有可能因为妹妹的事,对查尔斯和布莱安心怀怨恨。管家的可疑行径是她捏造的吗?可是,如果她是捏造的,应该会说些与杀人更直接相关的事吧?而且她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连恩也不想怀疑她。和雷斯垂德警探站在相同立场让他很不开心。

  接下来,仆人、女管家以及奶妈被叫了进来,替之前的证人发言背书。包括唤人铃一事在内。当时正好走出仆役厅来到走廊的保罗已经证实了费林托什夫人的寝室铃响起,而女管家巴顿小姐也保证,那个铃声毫无疑问是属于夫人寝室的。

  一开始心里还带着紧张感在一旁听着讯问过程的连恩,渐渐地感到无聊。厨师玛姬被叫进来的时候,虽然惨遭她狠狠瞪了一眼而有点吃不消,但讯问的内容却很无聊。因为是针对同一件事听取各自的证词,所以每个人的说法都大同小异,而且越到后面越失去新鲜感。连恩不知不觉中甚至开始了手指体操,被警探瞪了一眼。

  雷斯垂德警探维持他的一贯立场,想找出是否有跟黑蔷薇大盗通风报信的内贼。他一面假装怀疑对方,观察对方的反应,一面又没完没了地再三询问,想问出同事之间有没有可疑分子,但仍然没有出现决定性的证词。佣人们异口同声地说,虽然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黑蔷薇大盗,但那是由于遇害的查尔斯大人神经质地散播窃贼的威胁,又对家里的门户异常罗嗦的缘故。

  连恩心中有股奇妙的确信,那就是爱德华和瓦伦泰不可能在这间宅邸里。那个名叫爱德华的美丽少年,与这一户人家的气质相比——就算是伯爵家出身的爱丽丝夫人也不能与他相提并论,更别说是佣人了。

  福尔摩斯开口了:

  「请费林托什夫人过来。」

  然而,夫人却迟迟没有出现。雷斯垂德警探焦躁了起来,正要让部下去请人的时候,她才终于现身。她的母亲爱丽丝夫人表情严肃地陪在一旁。

  身穿紫罗兰色睡袍,扶着母亲手臂的夫人看起来气色不佳。她的淡色眼睛张得几乎要裂开,似乎连些微的打击都承受不了,随时都会失去意识的样子。

  「您居然叫人到这种地方来,太没常识了!」

  费林托什夫人低声制止了爱丽丝夫人的抗议。福尔摩斯请她坐下,她却回说站着比较好。

  福尔摩斯开始提出问题:

  「昨晚,您出门之前锁上了这间寝室吗?」

  「我并没有……不,可能锁上了。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一定是犯人……」

  「犯人锁上的?」

  「我不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在半路上看到了可疑的男人,那一定是被称作黑蔷薇大盗的小偷。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我没看清楚他的长相。这些我也跟警探说过了。」

  「您确定那个男人就是黑蔷薇大盗的理由是什么呢?您在听到头冠差点被偷走的事以前,就已经将窃贼的名字说出口了。」

  「这是因为……」

  夫人迟疑了一会儿,说不出话来。爱丽丝夫人以一脸怒气无处发泄的表情插嘴道:

  「是查尔斯啊!」

  听到已逝者的名字被人严厉地大声说出,费林托什夫人吓得摇晃了一下。

  「可怜的查尔斯,他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把黑蔷薇大盗的威胁当一回事的人,他也再三警告过玛丽了。现在他出了事,我们当然会认为这是窃贼下的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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