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伶或许和赃物很有缘。最近西摩亚家遭窃的小提琴也曾经交到她的手里。」
「您该不会是指这张照片中的蛋白石,就是『邱比特之泪』?」
「不,这大概是其他宝石。她本身就是蛋白石的爱好者。」
「……是吗?」
福尔摩斯不顾一脸想不通地看着照片的警探,继续调查房间。连恩觉得他之所以没有更深入地提到女伶,是因为她一定跟这次的案子没有关系,他如此下了结论。
接着,福尔摩斯拿起的是收在衣柜深处的手杖。手杖仍是全新的,连尖端都没有弄脏,但少了握柄就显得不好看了。
福尔摩斯对站在房间一角无事可做的仆人问道:
「你看过这支手杖吗?」
「有的。」
仆人只看了一眼就点点头。
「那是查尔斯大人最近才订制的东西,原本应该有个狮子形状的握柄。」
「握把不见了,他没有叫你拿去修理吗?」
「不,我是现在才注意到的。自从手杖制作好之后,就一直收在那边的柜子里没有用过,但是我记得到昨天为止,握把确实还在上面。」
福尔摩斯问了订制手杖的店名,但因为那是查尔斯自己订制的而没有得到答案,于是他查了支票簿,在记事本上抄了几个可能的店名。
4
费林托什夫人——玛丽的寝室位在走廊的尽头,途中会先经过查尔斯的房间。连恩神色紧张地想,终于要开始调查杀人现场了吗?他一方面想着,他得和调查查尔斯的房间时一样,乖巧懂事地不要打扰福尔摩斯才行;另一方面,想发现些什么立下功劳的心情也涌上心头。
连恩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踏进了寝室。这是一间色调柔和、非常女性化的房间。野蔷薇花色的壁纸和刺绣软垫椅、带着微微弯曲弧度的餐具柜,衣柜与梳妆台也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全都是由桃花心木制作而成。
床铺整理得干净整洁,枕边垂着一条唤人钤的绳子,是底端有着蔷薇色饰穗的编织绳。和唤人钤同一侧的床边,还有张优雅美丽的猫脚型小桌,与床铺相隔了约一个拳头的距离。
在连恩眼里看起来也很奇怪的,是放在这张桌上的东西。
桌上有台灯很正常,不过虹吸式咖啡壶出现在这里就有些不合时宜了。另外还有积木,这些或红或黄、绘有动物和字母图案的小孩子玩具,被人随意地堆在一起,靠近床铺那一边的积木则是倒了下来。夫人虽然有个四岁的儿子,但这些玩具应该放在儿童房才对。另外,与这间高级房间不相衬的,是桌上散乱的大量纸屑,将桌子弄得一团乱。更奇怪的是,桌子的桌脚与床脚被金属线紧紧地绑在一起。
在猫脚桌对面、房间尽头的黑檀木柜上,仍鲜明地残留着案发现场的痕迹。
对开门的柜子门锁被撬开,里面的保险箱被挖了出来。保险箱的门也遭到破坏,宝石匣毫无保护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遗体在那里。」
雷斯垂德警探指着床边的桌子与门之间,壁炉附近的地方。
「据说他是以头朝着门,腿伸到保险箱的姿势俯卧在地上,左手则是伸向蛋白石头冠。」
福尔摩斯走近保险箱被挖出来的柜子,一手拿着放大镜,找遍了每个角落。接着他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探头左右张望,看见窗旁的雨水管上挂着绳梯。
福尔摩斯探出身子,将手伸向绳梯,稍微拉了一下绳结就松开了。连恩在一旁看着,心里感到惊讶,心想对方一定是个身轻如燕的家伙,竟敢在那种绳梯上面爬上爬下的。他接在福尔摩斯之后站到窗边,正要伸手去拉绳子,雷斯垂德警探却迅速地关上窗子,斜眼看着槌胸顿足的连恩,对着福尔摩斯说道:
「小偷是从这扇窗户逃出去的吧?」
「窗户不是被栓上了吗?」
「大概是查尔斯先生被刺伤后,因为害怕小偷而立刻关起来的吧。」
福尔摩斯离开窗户后,开始调查房间内部。他和调查查尔斯的房间时一样,聚精会神,有时趴在地上,寻找线索的样子仿佛一只猎犬。被破坏的柜子和保险箱不用说,连衣柜和梳妆台的抽屉他也一个不漏地全都检查过了。
镶嵌了椭圆镜子的梳妆台上摆着几个形状、颜色都很美丽的瓶子。镜子前有个长方形的胡桃木箱子,上面有珊瑚雕刻的装饰。一打开盖子,就传来一股薰衣草的甜美香味,里面美丽的瓶子都是成套的设计,还收着银质雕刻的梳子和镜子。这是个化妆箱,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唯一一个朴素的褐色瓶子。抽屉里还有一个相同的化妆箱,以优美的象牙工艺作装饰,内容物与胡桃木箱一样,只不过这个箱子里没有褐色的瓶子。连恩交叉双臂,近乎责备似地想着,用途相同的东西有两个也没用啊,真拿这些有钱人没办法。
侦探从口袋里拿出卷尺,测量两个化妆箱各自的大小。打开褐色瓶子的瓶盖嗅了嗅气味,瓶子里面是空的。
「这个化妆箱原本就在这里?」
福尔摩斯拿起的,是放在镜子前的胡桃木化妆箱。雷斯垂德警采轻轻皱了皱眉。
「啊,不是。那个是在床铺下面找到的。您瞧,就是那里,在缠着金属线的床脚旁边。」
警探虽然用手指比了比,但他的回答几乎像是在说「那又怎么了?」福尔摩斯把化妆箱放到警探所说的地方,来回梭寻着床脚和猫脚桌之间的距离。
化妆箱放在床铺底下还真是奇怪啊,连恩疑惑地心想。可是他又完全看不出来这与案件有什么关系,希望敬爱的侦探能快点展开推理。接着他又紧紧地皱起眉头,心想自己得先用脑袋想想看才行,但却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