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悲伤。但你也想想威利吧,万一那个贼又想侵入这个家偷走头冠,对那孩子造成什么危害的话,你要怎么办?」
「用不着你多嘴!这个家的安全是由我来负责,不是你。我当然会采取适当措施,我打算把头冠寄放在银行里。」
「哎呀,这样我会很伤脑筋啊。」
爱丽丝夫人彻底无视现场的气氛,插嘴说道。看样子她是单纯地认为自己的想法应该被摆在第一位,并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我已经和侄女凯瑟琳约好下次要将『维纳斯之冠』借给她了呀。玛丽,我应该已经寄信通知你了。凯瑟琳说她获准谒见皇太子妃殿下,所以无论如何都想戴上头冠出席呢。」
「到时候再从银行拿出来就好了不足吗?」
亨利不耐烦地断言,然后用挖苦的眼神朝警探看了一眼。
「哎,要是警察尽伙将犯人逮捕到案,我们也不用这么小心提防了。」
「我们正在努力。」
警探郑重其事地回答。
爱丽丝夫人皱着眉,看向那个手里拿着她宝贝头冠的巡警。
「请不要用那么粗鲁的拿法。」
寡妇的手伸向那顶过去曾经戴在她头上的头冠。巡警朝警探瞥了一眼,得到无言的同意后亲手交给了她。
费林托什夫人从母亲还有丈夫身上撇开目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墙边。她挺直了背脊,抬着头,还没有从激动状态中恢复过来。脸上的表情紧张,嘴唇苍白。
「不是这个!」
这时响起了爱丽丝夫人的叫声。
「假的!假的!这颗蛋白石是假的!」
接着有人发出小小的悲鸣。
是费林托什夫人。
她血色尽失的脸上,淡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凝视着那顶娘家的传家之宝头冠。那双眼睛不一会儿就被眼睑覆盖,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倒向丈夫怀里。
3
为了确认蛋白石的真伪,「维纳斯之冠」立即被送到了宝石鉴定人手里。
爱丽丝夫人一口咬定头冠的台座和珍珠是真品,惟有上面的蛋白石遭掉包了。
尽管有些不够庄重,连恩还是因为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而激动起来。他努力想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但双眼闪闪发光,各式各样的想法在脑中快速旋转,竭力忍住说出来的欲望。
假如爱丽丝夫人说的是实话,那么在头冠上动手脚的人会是谁?黑蔷薇大盗看出那颗蛋白石是赝品才没有偷走吗?还是说那个窃贼把头冠上的宝石掉包,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邱比特之泪」?而查尔斯遇害与蛋白石被掉包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关连?
亨利,费林托什最终同意让福尔摩斯协助调查。不过,与其说这是针对「邱比特之泪」遭窃所订下的策略,不如说是为了安抚歇斯底里发作的爱丽丝夫人而不得不为的处置。这一点他也没有忘了告诉侦探。
只要能在宅邸内展开搜查,福尔摩斯就不在乎理由是什么。他绕过焦躁不安的主人往楼梯走去,连恩忘我地紧跟在后。身为「游击队」的一员,尽管有很多机会在街上四处奔走,寻找案件的证据或目击证人,但他还是第一次陪同福尔摩斯来到案发现场。更何况这座有钱人的宅邸,对连恩来说更是稀奇。
他们登上铺着红毯的楼梯。看到墙上挂着画,走廊上还有高价的瓷器以及饰有花朵的美丽柜子。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花和水果的香气,让从恶臭下城出身的连恩全身轻飘飘地,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
查尔斯的房间是与寝室和起居室相连的套房。宽敞舒适的床铺、高大的衣柜以及书桌等等,每一件都是作工结实、样式精细的杰作,让人瞠目结舌。
连恩静静地待在房间的角落,不想妨碍福尔摩斯工作,但他的眼睛自始至终追随着侦探的动作。他心里虽然同情遇害的男人,但能亲眼见识敬佩的名侦探搜查办案,对他来说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福尔摩斯展现惊人的专注力开始搜查,没有放过房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当他打开梳妆台上并排着的古龙水时,连恩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柑桥类香味,怀抱着类似憧憬的感情想着这股味道真是好闻。
雷斯垂德警探带着融合了焦躁与嘲弄的神情,在一旁监视着福尔摩斯的行动。由于他认定这是黑蔷薇大盗犯下的偶发案件,因此认为调查被害者房间只是在浪费时间。只不过,一回想起侦探过去的实绩,也不能完全否定他发现新事证的可能性,无法随便阻止他。从警探的态度也隐约可以看出,如果最后证明侦探只是在作白工,他打算之后再挖苦他的企图。
当然,即使是警探也不会将宅邸里的人排除在搜查对象之外,他怀疑是不是有帮小偷带路的内贼,预定对佣人们进行讯问。
福尔摩斯对书桌上的相框表现出强烈的好奇,连恩从侦探身后探出头来偷瞧,不禁屏住了气息。有位绝世美女从银质相框中对他露出微笑。
那是艾琳·艾德勒。
大张相片上,经过细心上色的女伶,露出了像是罗赛蒂画中抑郁女子的表情,微微仰起身子靠在栏杆上。她身穿优美的茶宴服装,衣襟上饰有大量的蕾丝。胸口上别着胸针,上面镶的宝石是蛋白石吗?
雷斯垂德警探注意到他的行为,于是开口说道:
「查尔斯先生最近好像对这个美人歌手非常着迷呢,但您该不会认为剧院歌手跟这起案子有关连吧?」
连恩心想不可能吧,用反抗的眼神看着警探。然而福尔摩斯的回答似乎别有深意,令他想起了之前杰克对女伶怀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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