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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少当家真的能够接受吗?这样好吗?哎,不过我是没差啦。」
诸如帮助有缘的弃儿、老人、病人等,身为僧侣,宽朝有许多需要用钱的地方,他感激地收下作为谢礼的小判。但是宽朝好像不打算就此陷入沉默。他并未望向少当家,不知为何,他反而朝家丁们露出一脸坏样,接着微微瞄向走廊一端。
「鸣家们正在挑选送给松之助先生的结婚贺礼,对吧?我还从别处听说三春屋的荣吉也将离开店里。我的消息很灵通吧。也就是说,少当家现在感到寂寞。」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才会在小红的问题上不肯退让。表现出敏锐观察力的宽朝这么说。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都要传承给下一代。就连广德寺的传统:降妖除魔的工作,我也想快点引退,让优秀的秋英接手。」
「宽朝法师您只是想偷懒吧。」
听到仁吉轻声这么说,宽朝便笑道:「毕竟即使身为名僧,也无法长生不老呀。」生命总有一天会走到尽头,然而人类的活动并不会就此终止。
「必须接受世事就是如此。不对,应该说,就算无法认同,也会逐渐明白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而放弃。」
他说任何人早晚都难逃黄泉路,只要尽量别对此心生畏惧就行了。宽朝这席话说得相当粗略,听起来仿佛信口闲谈,但听起来又仿佛带有佛理,这是他被称为名僧的原因,也是让他受到在寺中居于上位的侩侣忌惮的理由。
「我好像听得懂,又好像听不仅。」
总而言之,关于小红的问题,宽朝这位最后仰赖的救命稻草已断掉了,这点毋庸置疑。少当家重重叹息。
「你们可以接受吗?」
两位家丁一听到宽朝询问,随即撇过头去。宽朝夸张地叹了口气。
「哎呀哎呀。」
仁吉站起身,向待在庙堂的妖怪们说「回去罗」。这时候,小红正好对着太阳举起一个透明的蓝色物品。
大概是鸣家从少当家的书箱里拿出的东西吧,它透明而美丽,令人眼睛一亮。在佐助的催促之下走出房间时,少当家看着这一幕有些出神。见到二人的身影经过走廊往回走,鸣家们慌慌张张地跑过去,钻进少当家的袖子缩成一团。
六
「喉咙好痛,好不舒服……胃和肚子都在阵阵作痛。背在抽痛,头晕晕的……」
心情一沉下来,少当家马上就遭到病痛纠缠。
从上野到隅田川搭上船,刚受到河风吹袭,少当家马上就说他想吐。被佐助背着抵达长崎屋时,他已经开始发烧。
「我们有提醒过您喔。」
家丁们马上把少当家扔进被窝中,源信医师一脸司空见惯地前来诊疗后就回去了。之后佐助、仁吉和小红负责看顾少当家,旁人离开别馆后的夜里则是由妖怪们接手。
隔天早上醒来时,小红已经变成俏丽的姑娘,少当家不禁眨了眨因高烧而一片模糊的眼睛。白天时佐助等人要到店里,因此陪伴少当家的工作就由小红与能够幻化为人的屏风觑负责。
「唉,我和少当家有着从以前就开始的孽缘,早已习惯照顾他;但小红你是春季期间的客人,如果嫌麻烦,你去玩也没关系喔。」
听他这么说,已经完全变成漂亮姑娘的小红露出笑容。她一面在枕边拧干手巾,一面显得有些害羞地说:
「请不用顾虑我。我很高兴能够看护少当家,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少当家唷。」
她注视着少当家这么说,闻言怔了一下的屏风觑格格轻笑。
「少当家,你听到了吗?真是太好了,看来就算你不管走路、游玩还是工作都会病倒,世界上也有姑娘愿意说她喜欢你呐。」
屏风觑畅所欲言,但发高烧的少当家一说话就难受,无法回嘴。看到他的模样,屏风觑和小红看似很愉快地聊起少当家的事。
(真是的,竟然乱说话。)
太阳下山后,两位家丁前来接手。行灯被点亮,泛着昏黄色泽的房间角落映照出妖怪潜伏着的影子。仗着没有闲杂人等在此,屏风觑在屏风里躺下来呼呼大睡。不知道是不是有话跟樱花说,小红走到了中庭。
少当家依旧发着高烧,喉咙发烫,全身疼痛。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度过这种状况极糟的夜晚了,说起来可真是窝囊。
即便如此还能活到现在,他认为都是拜毫不心疼地付给医师大把银子的父母,还有只顾着关注少当家的妖怪们所赐。虽然他这么想,但还是感到痛苦。
「唉……」
口中发出叹息。突然间,他的额头一凉。
原来是佐助将拧好的手巾放了上来,仁吉则在一旁拿起长火钵上的茶壶。壶中飘出某种奇怪的味道,他肯定是在煎药。
(一旦病倒,不管他端出味道多么强烈的药,我都逃不掉呐。)
少当家几乎要泛起苦笑,此时又咳了起来。佐助慌忙摩娑他的背脊,仁吉则拿出加入蛤蛎调制而成的止咳软膏帮他涂在喉咙上。
「少当家迟迟没办法打从骨子里健壮起来呢。」
就算想回答他这句带有担忧之意的话,喉咙也痛得回答不了,少当家因而沉默不语,仁吉趁机将布缠在他的喉头。仁吉一开始还在问身体有那里痛,问着问着,话题却变成在广德寺发生的事情。
「少当家,您记得宽朝法师说,小红的问题属于神佛的领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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