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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地震还真多。)
地面还在摇晃,少爷在床上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最熟悉的面孔。
“太好了,少爷!您终于醒了。”
少爷听了这话,稍微放下心来,又闭上了眼睛。
是仁吉。伙计正担心地看着少爷。
这是怎么回事?忘了吃药?忽然听到了火警的钟声?发生火灾的话,就再也不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厢房里了,所以仁吉把自己扛了出来?好累啊!
“我太累了,让我再睡会儿吧。”少爷闭着眼睛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腰腿又酸又沉,不想起来,仿佛还想再睡一百年。以前总是想早点起床,现在却这么想,少爷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
(难道我又发烧了吗?)
这样的话,又要在厢房里睡上一段时间了。少爷正迷惑不解时,耳边传来仁吉的叹息声。
“少爷,您从斜坡上摔了下来,手上脚上都是伤,还发着高烧。原本是来箱根疗养的,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哦……箱根?”
少爷一惊,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面前是个伸缩吊钩。右侧有一个地炉,上面放着一个药罐,还透着丝丝热气。少爷是睡在一个从未到过的房间里。
“这……是哪里啊?”
少爷完全清醒了,他刚想坐起身,头就一阵剧痛。咳嗽,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身上每一个关节都在疼。仁吉连忙取过披肩,给少爷围上。
“屋顶的房梁都露出来了。”
这间房好像是茅草屋顶。门关上了,地炉里火光微弱,四周一片昏暗。但房间里很暖和。
“我是不是做梦了……”
少爷记得亲眼目睹了远古发生的事。至于何时躺下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之前好像是在夜晚的山上赶路。
(对了,我本是来箱根疗养的,不料却在塔之泽被人绑架,接着就一直在前往箱根驿站的山路上跋涉。还跟佐助见了面。)
少爷渐淅回想起昨晚的事。他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对这间屋子毫无记忆?
(因为我晕过去了。)
的确,昨晚少爷在山路边看到仁吉出现在斜坡下。苦苦寻找的人终于出现,他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结果咕嚕咕噜滚下山……
“对了,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少爷忽然抓住仁吉的衣服,对着他说,“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少爷绷着脸逼问。结果又咳嗽起来。
还有关于那个小女孩的事、天狗的事……少爷想问的实在太多了。原本还想着,见了面一定要好好地抱怨抱怨。
“少爷,要是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仁古不放心地朝旁边看了一眼。少爷静下来,才看到哥哥松之助正在一旁呼呼大睡。其他人也都睡在旁边。看来大家是挤在一个大房间里睡觉。
少爷在旅途中遭到了天狗的袭击,到现在还觉得有点头晕眼花。大家好像也都累坏了,刚才那么吵,却没有一个人醒来。
(啊,再大声说话的话,就不太好了。)
少爷虽然还很想睡,但现在不能睡。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盯着仁吉的脸,一个劲儿地扯他的袖子。
仁吉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在这里说会把大家吵醒,要是去外面……少爷您还在发烧呢。”
“但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去外面吧。”
“您现在走路对身体不好。”
少爷使劲鼓着腮帮子,可仁吉还是不答应。没办法,少爷只好跟他讨价还价。
“要是让我去外面的话,我就乖乖把药喝下去,怎么样?”
“以后也都乖乖吃药吗?”
“嗯……在疗养这段时间。”
“那好,我们到院子里说话。我背着您。”
少爷趴到仁吉背上,身上披了一件外褂,很暖和,很舒服。
仁吉背着少爷,轻轻地打开门,走到了外面。已经是清晨六时左右了,天空渐漸泛起了鱼肚白。
在黎明的曙光中,眼前是一座宏伟的建筑物。屋顶盖着厚厚的瓦片,院子里矗立着几个石灯笼,游廊柱子林立。好像是神社或寺庙。鸣家们也从少爷外褂的袖子里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少爷好奇地环视了一圈后,问:“你为什么忽然不见了呀?”
“我从头说起吧。”仁吉朝四周看了看,回答道,“这里叫东光庵药师堂,是熊野神寺内的建筑,就在箱根的芦湖旁边。”
东光庵药师堂乎素多有文人墨客聚集,经常举行俳句会或茶会。
“是那两个绑架少爷的笨蛋武士选择的落脚处。”
那两个武士在熊野神社有认识的人,原准备绑架少爷后,把他带到这里,再让长崎屋拿朝颜来换。
“你是和大家一起来这里的吗?”少爷问道。
仁吉点点头。昨天夜里,仁吉遇到了寻找少爷的轿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