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看,少爷,您又咳嗽了。”
少爷还很想说话,可是声音越来越沙哑,咳得也越来越厉害。阿外患告辞,就唤铃铃。
“吱哇!”正在这时,厢房内响起奇怪的声音。
“咦,这是什么声音?”
阿雏马上四处张望。这时,耳边又传来了“啪哒啪哒”的轻微的脚步声。房间角落里的屏风忽然猛地向前倾倒了。正当阿雏吃惊地起身时,铃铃从走廊跑回房间,不料却被屏风绊了一跤,“咚”地飞到了少爷的被子上。
“啊!”阿雏和仁吉大吃一惊,铃铃正好掉到了少爷的胸口上。少爷被绳子和被子捆住,想逃也逃不了。不知道为什么,铃铃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盒,药盒正好狠狠地拍在了少爷脸上。
“啊!”随着一声短促的叫声,这回少爷真的说不出话来了。他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
“啊,少爷!”
伙计的叫唤没有回应。仁吉皱紧眉头,立刻敲响了房里的铜锣。有伙计从正房跑过来,然后赶紧飞奔前去请源信郎中。
本是来探病的,没想到却让病人的病情加重。阿雏一个劲儿地低头道歉,然后赶紧抱起铃铃,离开了长崎屋的厢房。
2
等铃铃坐着轿子回了自己家——位于深川的木材店中屋,在一色屋,阿雏和祖父母与往常一样,离开伙计们,在里屋吃了晚饭。
作好睡前准备,接下来就是阿雏一天当中可以稍稍喘口气的短暂时光了。卧室里已经铺好了被子,装衣物的浅筐也好好地放在了床头,旁边是放着茶壶和茶杯的托盘。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只有灯笼发出亮光。
“屏风为什么会忽然倒掉呢?少爷没事吧?”
阿雏托着腮靠在灯笼旁边的书案上,视线落到了手里的小药盒上。
“哎呀,糟了,这是谁的东西啊?”
匆匆忙忙离开长崎屋,才发现铃铃拿着这个小药盒,肯定是从长崎屋的厢房里拿出来的。
药盒黑漆底上绘着白色的波浪和棋盘格花纹,感觉非常高雅,但应该不是少爷的东西。阿雏见过少爷的小药盒,不像这个这么朴素。那是一个画着狮子在花丛中散步图案的,用泥金画和螺钿装饰的精致
的小药盒。为了给体弱多病的少爷装药,长崎屋老板藤兵卫把自己的药盒给了儿子,所以,那药盒看起来很豪华,但是多少有点像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的东西。
因为是父亲的,少爷时常很珍惜地随身带着,现在应该也还在用那个小药盒。
“那么,这个药盒……难道是仁吉的?明天一定要去还给他。”
明天还要去趟通町,又要外出……阿雏突然感到心里一阵憋闷。这阵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怕见人。
“真是讨厌。就是因为这样,少爷才说我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阿雏轻叹了一声。临睡前,阿雏往脸上拍了一点叫“花之露”的化妆水,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
看到少爷担心自己,阿雏心底深处好像被一束光照亮了,不由得意识到自己就是在烦恼。最近,她一直在想一件事。
(我应该说出来吗?)
但是,就算把这件事说出来,也不能改变什么。阿雏深知这一点。她紧皱着眉,黯然垂下眉梢,用手抚着脸。
“唉……”唇间漏出一声叹息。她伸出胳膊,伏在书案上。
(少爷看出我心情不好……)
他今天才会一脸担心地问自己。如果谈话再继续下去,少爷也许会问:“你的烦恼……跟中屋的正三郎有关吗?”
想被少爷彻底地追问吧?那样,自己就不会逃避这个问题了。也许就是这样。阿雏握紧小药盒,想道。
正左思右想,夜已深了。阿雏赶紧熄了灯笼,准备睡觉。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连隔扇都看不见了。
事实上,阿雏很喜欢黑暗。像这样一片漆黑,自己在意的各种东西就都看不见了。黑暗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温柔。
她轻轻地钻进被窝里,被子的柔软可以让心情放松下来。要是平时,眼皮会越来越沉,马上会进入梦乡。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睡不着。
(是为了明天去长崎屋还药盒担心吧?要是不想去,就让伙计送去好了。)
阿雏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过了一会儿,她俯卧着,拿起枕边的小药盒。
油漆光滑的触感给人的感觉很好。拿到眼前一看,白色的波浪画得十分精致。阿雏再一次感叹:药盒真漂亮!
忽然,阿雏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为什么……能看到小药盒呢?房间里一片漆黑,我已经把灯笼熄灭了啊……)
阿雏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朝自己手上看去。还是能看到小药盒,手也在黑暗中清晰地浮现出来了。真是奇怪啊!阿雏赶紧环顾四周。
被子四周的黑暗好像凝固了似的。黑暗中,一个银白色的发光的东西在微微动着。阿雏不由得紧张起来。
(好像有什么人?)
她的心猛烈地跳动。
(深更半夜,潜入女孩子的房间……)
是小偷吗?可是那人没有发出声音,店里也没有吵嚷声。
(那么,是妖怪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