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是身为普通人的少爷可以做到的。
但是——
“这世上竟有生来就是狐者异这样的妖怪,真是太可怜了……”
少爷悄悄地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院门。
“狐者异让人把寺庙里的流浪汉赶出去,是因为他想住在那里吧?他说过,谁能实现他的愿望,就把药给谁。”
“也许,长久以来,狐者异生活得太不幸,想让别人救他,才会拼命地缠住对方。之前听说,有个不谙水性的人掉进河里,拼命地抓住前来相救的船老大,结果两人都游不动,最后淹死了。也许狐者异跟这个落水之人有相似之处。”
“他拼命地想获救,结果反而淹死了……”
少爷忽然想起,荣吉曾明确表示不要狐者异的药。如果狐者异能像荣吉那样放弃很想得到的东西,也许会轻松很多。
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他会那样。狐者异是妖怪,不可能忽然妖气散尽。
最后,仁吉一遍又一遍地叮嘱正在思前想后的少爷,千万别和狐昔异沾上边。少爷感觉到了仁吉的不安,只好点头。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店里的伙计过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第二天夜里八点,有人把药材铺的偏门敲得山响。
“这么晚了,真是对不起!我是花匠万作。”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身在厢房的仁吉拿着蜡烛,朝仓库走去。少爷刚洗完澡出来,就跟在后面。佐助连忙拿了一件外套,追了上来。鸣家们吱吱地叫着,也紧跟上去。仁吉打开小门。烛光下,万作的神
情十分紧张。
“小姐……阿住没有来打搅吗?”
吃过晚饭之后,阿住就不见了。万作想看看少爷这儿有没有线索,就找过来了。
仁吉摇摇头。“阿住小姐从没来过长崎屋,这里应该也没人认识她。”
佐助一把抓住少爷。就在他硬要给少爷穿上外套,而少爷不断扭动身子的时候,鸣家们已经钻进了外套的袖子里。
旁边,万作似是难以启齿地说:“昨天我一身青紫回到家之后,小姐知道我没有拿到那颗灵药,一整天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阿住小姐开始变得不正常,是在今天傍晚六点左右。捕头把从长崎屋拿来的湿敷膏药分出一些,热心地给万作送去。那时,他不小心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到现在还没有谁拿到那颗能让人拥有一流手艺
的灵药。不久,阿住就不见了。万作找遍了她可能去的地方。
“这么晚了,她到底去哪儿了呢……”佐助抱起胳膊。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夜里十点,院门就该关了,那时,街上也不准人走动了。
少爷一边抚摸着袖子里的鸣家,一边皱着眉。他拉了拉仁吉的袖子,说:“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您想到什么了?”
“阿住小姐不会去了荒寺吧?流浪汉打了捕头,而且还是在八丁堀,如果他们够聪明,应该早就逃到别处去了。阿住小姐会不会想着前去确认了呢?”
“不会吧?!”
“或者她想凭着自己的力量把那帮人赶走。如果能成功,就可以从狐者异那里拿到灵药了。”
“真是乱来!”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喊道。两个大男人都被流浪汉们轻易地打倒在地,阿住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而且去寺庙那种地方,一个姑娘家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万作愣住了。
“阿住小姐肯定不可能把那些流浪汉赶出去。她应该还不知道狐者异为什么非得要把那些人赶走不可吧?我才觉得害怕。因为……”
少爷叹了一口气,犹豫着该不该说下去。三人都盯着他。
“如果不考虑结果,只把那些人赶出寺庙,还是有办法的——只要让寺庙消失就行了。”
“让寺庙消失?怎么做?”
两个伙计神情僵硬地看了一眼在旁边发呆的万作,他们好像有些明白了。
“只要……放火烧寺庙就行。”
万作努力稳住神,瞪大眼睛看着少爷,但仍然全身颤抖,嘴里嘟囔着:“怎么会这样……”
“早上,师傅看到我鼻青脸肿地出来做工,就对小姐说,我还不配当他们家女婿,要早点给小姐找个好人家。”
谁也不知道白天阿住跟她父亲究竟说了什么,但不管怎样,她肯定是不能再等万作按部就班地努力了。
“我必须快点找到小姐。在那里……在八丁堀放火,肯定立马会被抓……”
在一直为火灾困扰的江户,纵火是重罪。就算引发的是小火灾,一经发现,也会处以重刑。
“这……也是因为我们跟他沾了边,才会发生的吗?”少爷问道。
两个伙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您想去荒寺吗?就算去阻止……也没用。真是麻烦啊!最近老是乱来。”
伙计们嘟囔着,但最后还是说,明白少爷的心思了。
“就算是流浪汉们在荒寺里,也不许跟他们有牵扯,因为我们是为了寻找阿住小姐而去的,明白吗?”
“嗯。”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再阻止了。但是您不能走着去。再晚的话,院门也要关了。”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