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呢?日限大人去长崎屋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
「可是少爷,您也没问过我呀。」
少爷气得按住了太阳穴。宽朝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跟妖怪相处还真是累啊,一太郎。」
「两个事件中都有木天寥出现,荷包和广人的死,是有联系的。」
但少爷还是歪头思索。
「用木天寥,想做什么呢?」
「小丸现在关在广德寺。难道是这寺里有人想钓一个猫精?」
听到仁吉突发奇想,宽朝绷起了脸。
「即使附近有木天寥的气味,但是贴着护符,猫精就不能从房间里出来。关于这一点,但凡寺里的人都应该知道。」
杀死广人的,应该是寺内和他一起挪用钱财的和尚。然而,宽朝说,只要是和尚,就不应该做出使用木天寥这种傻事来。
「哎呀,怎么扯到这个了?」
四个人在松树底下抱着胳膊沉思,一时谁也没说话。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啊,宽朝师父,不得了了!」
只见服侍宽朝的和尚秋英慌里慌张沿着台阶跑上来。
「按照您的吩咐,为了查明收支情况,我去了副寺寮……」
管理收支本是副寺的职责,并不是身为直岁的宽朝能干预的。这次破了规矩,宽朝派去的人要看账本,副寺寮的和尚马上跑去报告掌管一切的住持。
「住持让您立刻向他说明为什么查账本。」
「明白了。寺里的钱少了多少,查清楚没有?」
秋英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在副寺寮虽被当成了不速之客,还是从头到尾看了账本。
「这……一千两金子全都不见了,分文不剩。」
「查得不错,会派上大用场。住持上了年纪,脚底下又不稳,应该不是杀害广人的凶手,他恐怕还不知道钱不见的事……要是知道,一定会病倒的,这对他的身体十分不利。」
虽然要被寺里的最高负责人叫去问话,宽朝仍一脸狞笑,没有丝毫恐惧与惶然。找宽朝和尚问话,还不知道谁是被质问的那一方。少爷不禁有些可怜那个从未谋面的住持。
到底是不能把客人带到住持面前,少爷等人回到了直岁寮的一个房间,打算休息片刻。
「我说少爷,您就别玩那令人心焦的猜谜游戏了,我们还是赶紧查清小丸在哪里,破解符咒,把它救出来吧。」
伙计们的意见虽然一致,少爷却不想与宽朝为敌。因为怎么看,他都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宽朝和尚很快回到了房间。刚回来,就匆忙吃起了和尚端来的茶点。
「问话顺利结束了?」
「住持的身体果然变得越来越差了,我对郎中交代了几句。」
听说一千两金子消失,心脏的负担顿时加重。
「所以我打了保票,说会努力追回一部分。一千两金子消失无踪,连一块都不剩,可能是把钱都集中在一起转移走了。」
宽朝说的时候,故意装出了不快的样子,但是住持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敢出来阻止。如果说话不当,宽朝和尚很有可能抢白说:「不然你把钱追回来。」如何使自己的意见被接受,宽朝早就十分熟稔。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以飞一般的速度爬上了权力的高峰。但是,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因有权而高兴。
少爷摇了摇头,又将话题扯回到钱上。
「宽朝师父,丢失的可是一千两哪。也许没花光,但那么多钱,广人和尚都拿去做什么了呢?」
问题虽在情理之中,大家却面面相觑,好像这一问出乎意料。少爷很惊讶。
宽朝突然笑了,说道:「人的一百零八种烦恼,即使会被每年除夕的钟声带走,但到了第二年年终,又会堆积起来。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即便和尚,也拥有各种各样的欲望。」
但只要是僧人,就不会在袈裟上花大钱。而且,即使想为自己的房间添些物件,顶多是买上等的火盆和被子。再说常有调动,不能带太多行李。如果是吃的东西,必定是素斋,而且由厨房做,不能单独起灶。当然,如果外出,只要出钱,就能吃到稍微美味一点儿的东西,但也不至于花掉一千两。
「如果是这样的话,剩下的就只有满足色欲了。」
但是,僧人是严格禁止犯色戒的。
「那剩下的可能,大概就是男色了。」
「您是说男妓?」
少爷明白过来,顿时害臊地弓下了背。对这些事不了解,正是少爷虽然十八岁了但仍是小孩子的证明。
「那很贵,据说比吉原的花魁和昼三(注:昼三,古称散茶女,后用来称呼高等妓女。)价钱还高。」仁吉说。
佐助点头同意,两人活的年岁是人所不能企及的,而且在市井生活得久了,对于世态人情也很熟悉。
「如果昼夜都招呼男妓,那光付给本人的钱,一次就是二两金子。」
除此之外,还得给随从和中间人赏钱,所以,需要另外支付几倍的价钱。一次需要十两以上金子,绝对不是一般僧人可以承担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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