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猫婆婆 花簪

这是怎么回事呢。」

  说话的是野寺和尚,似乎狐狸作祟的传言就因此事而起。

  「到底有没有新生的婴儿?如果真的生出了继承人,就不需要铃铃了……」

  仁吉陷入了沉思,少爷却摇了摇头。

  「不像是有孩子新出生。」

  少爷向从中屋回来的鸣家们证实,木材店并没有晾小孩子的尿布。「即使老板娘真的怀孕,中屋现在就把铃铃当眼中钉肉中刺,我觉得很奇怪。」

  中屋老板夫妇以前有过一个孩子,夭折了。孩子很难养活,夭折一个不算稀奇,都说是早产的缘故。这次虽说将生一个孩子,也不至于立即把好不容易从妹妹那儿过继来的孩子抛弃。大家一边喝着茶,一边咕哝着。

  「继续说铃铃过继那件事,还有传言说,中屋老板有个侧室,而铃铃是侧室的。」

  说话的是大秃。变为人形的妖怪们都十分活跃。

  「我从别处听说,死去的乳母阿赛有喜欢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正三郎。」

  据说正三郎在深川一带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尤其深受女人们欢迎。勤恳认真、健康踏实而又和顺温静的男人,确实比那些脸蛋长得好的男人更能赢得女人的芳心。最近他订了亲,女人们都伤心地泪落纷纷——鸣家连这样的传言都捕捉到了。

  「不过不久之后,未婚妻来拜访中屋,就是那个阿雏,情况似乎有些变化。」

  鸣家说,正三郎成为贪图对方家产而结婚的男人,在女人们中的名声越来越差。相反,男人们的评价却提高了,都说他为了将来,连那样浓妆艳抹的未婚妻都能接受,精神实在可嘉。

  「少爷,那个叫什么阿雏的人,妆化得真那么浓吗?」

  问话的是水獭妖,这位今天照例打扮得格外整齐。

  「我可不知道阿雏长什么样。」

  「啊?她不是还和少爷打招呼来着吗?」

  「她要是把脸上的白粉都擦掉,我可能就认不出了。」

  「哦,把脸涂成那样,本来的长相也只能任人想象了。」

  仁吉也笑着点头同意。

  鸣家总结说:「那张脸,和在白石灰墙上画上鼻子、眼睛、嘴巴一个样。」

  一句话,大家全明白了。

  少爷端起茶,仁吉马上献上了茶点和盛在木碗里的竹叶年糕。一个鸣家比少爷先伸出手,马上被仁吉用手指弹了回去。少爷觉得可怜,给了他一个,谁知屋子里的妖怪都把手伸了出来。少爷笑了起来。

  「看来光有竹叶年糕不够啊。佐助,没关系,把食物分给大家吧。」

  「也不问问他们说的有多可信。」

  「没关系,一边吃一边说呀。」

  野寺和尚还在给大家打保票,鸣家们早把头伸进了盛着南蛮乱炖的大钵里。甘薯饭、酱烤茄子、烧大虾、拍松的牛蒡等,和一个大长嘴酒壶一起转动,均匀地送到了每一个妖怪面前。

  「听说以前打算让中屋老板的弟弟,也就是正三郎继承中屋。」

  野寺和尚不管鸣家说什么,先抢酒喝。

  「不知为什么,又改成人赘当女婿了。」

  「还不是岁数太相近了,正三郎应该只小中屋老板五岁吧?」

  「一点儿不错,于是中屋老板就抱养了铃铃。」

  谁在和谁说话根本分不清楚,总之,屋子里四面八方都有人提问,哪个妖怪想起来就回答。少爷一边吃着咸味的甘薯饭,一边全神贯注地听着。

  「正三郎过去也有过成为店老板的想法。阿雏这个姑娘,外表虽然异常,但无论怎么说,也是大商号的小姐,如果和她成亲,正三郎早晚能当上老板。」

  「是吗……那我全明白了!」屏风偷窥男一只手握住杯子,大口喝酒,兴奋地说。他卷起棋盘格花纹的和服下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说,接下来要对此次事件的一个谜团作出解释,请大家洗耳恭听,引得大家支起了耳朵。

  「我明白了!孩子真的生出来了,但怀孕的不是老板娘,而是乳母阿赛。」

  「哈哈,传言说阿赛喜欢正三郎,那么正三郎就是父亲了。」

  「但对正三郎来说,入赘的事已经定下来,要是被乳母坏了事,可就糟了。他把女人叫到河边,开始还商量要不要把孩子打掉,结果不由自主手上加了力气。」

  「可怜啊可怜,阿赛掉进河沟里,就变成了不归人啊。」

  水獭妖像在说评书,还打着拍子。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像煮沸了的水。

  讲完这些,声称解决了疑团的屏风偷窥男完全沉浸在良好的自我感觉之中。

  就在这时,少爷悠然提了一个问题。「就算乳母和正三郎争吵,但铃铃为什么迷路了呢?」

  「这个嘛……乳母不在旁边看着,孩子就随便跑到外边玩去了,嗯,一定是这样。」

  「如果在深川一带迷路,不可能找不到……找到她是在很远的江户广小路,而且铃铃说过『回去就活不成了』,我觉得他们两个人没有杀铃铃的动机。」

  「少爷,为了查明案子,可不能想那些对推理不利的事哦。」

  鸣家一通说教,少爷苦笑着继续吃饭。这时,老猫精又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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