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毫不在意地回答,少爷无言以对。竟有对孩子宠到这个份上的父母,真是不可思议。
「竟然一直以为自己是像平常人一样长大的,真是要佩服我自己了。」
虽然备受宠爱,少爷从来不在外面乱花钱。父母也一直都觉得一太郎从不做破天荒的事,是因为他太虚弱,没有精力调皮捣蛋,因此对他更为溺爱。至于伙计们,却有自己的说法,他们一直都认为是他们管理得当,少爷并非没想过干些坏事。
「喏,火灾已经过去。想必大家也累了,都下去歇息吧。」佐助满怀不悦地建议道。
这时,一个小伙计跑来禀道:「老爷,日限大人来了。」
负责通町治安的捕头清七与少爷熟识,因为住在日限地藏附近,被称作日限大人。他经常来看望少爷。藤兵卫一听说他来了,顿时满脸笑容。
「又来给一太郎讲有趣的故事吗?快请快请。」
「大人今天是来找仁吉的。」
一听是找伙计,少爷转过头朝仁吉看去。仁吉微微皱了皱眉。
「好像……刚才发生火灾时,有人被杀了。据说是为了这事来的。」
房里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2
「被杀的是位于吴服町的杂货铺天野屋老板的独生女,叫久米。火灾前,她离开了家,之后一直没回去。家里人很担心,就出去找,结果在中桥附近的河道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捕头清七这回进的不是他常到的药材铺的内厅,而是长崎屋老板藤兵卫的起居室。一听说要调查店里的伙计,不仅藤兵卫,连少爷也一脸不高兴。捕头不时擦着脸上的汗。
「火灾没有蔓延到那边。她不可能为了逃避火灾才跳到河里去。听说她不会游水,平时也很小心,轻易不到河边去。天野屋的人吵着问,是谁把她推到河里去的。」
不知道是被杂货铺的人哭烦了,还是又收了人家不少好处,清七这回特别用心。
「据说前天仁吉去收账,久米给了他一封情书。听杂货铺的女佣说,小姐是为了去见什么人才出门的。天野屋的人都想知道,那人是不是你。」
杂货铺卖一种有益牙齿和喉咙的糖,因此与长崎屋有生意上的往来。每次都是仁吉去收账。
「我的确从一个叫久米的姑娘那里收到了一封了不得的情书,但是我没有和她见面。」
伙计冷淡地说完,把从厢房带来的情书一股脑儿递给捕头。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情意绵绵的书信,清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真是让人羡慕啊。但久米那了不得的情书,又是哪一封啊?」
「这封。」
看着面前天书一样的信,捕头不由得哼哼起来。看到这封信,即使男的想去赴约,也不知道到底该去哪儿。
「捕头大人,这五天来少爷卧病在床,我一直在旁边伺候着。」
「发生火灾的时候,我们带着少爷一起逃到了船上。那种时候怎么有空顾及女人呢?」
听两个伙计这么说,清七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少爷可以说是由这两个伙计带大的。在这种隋况下,很难想象仁吉会为了去见一个女人而离开店铺。与长崎屋交往多年的捕头完全相信这一点,但能不能让上面相信,又另当别论了。
接下来,清七不断询问仁吉关于久米的事情,又问有没有杀人凶手的线索,仁吉只是一问三不知。最后,少爷说身体不适,捕头只好告辞。
下手的应该不是那个伙计。清七清楚这一点,但苦于没想出让别人也接受的说法。而且这回没能从长崎屋拿到平时都拿的礼物包子。
捕头清七想想案子没线索,点心也没得到,不免垂头丧气,在寒风中穿过通町,抱着头回去了。
3
「要是任由那个捕头胡来,仁吉一定会被诬陷为凶手。」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在少爷的厢房,佐助一边上茶,一边对客人诉说刚才发生的事。在座的是隔壁点心铺三春屋的荣吉和阿春兄妹,他们是少爷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现在专程来看望少爷。
今天荣吉带来的是蛋糕,虽然是他用心制作的西洋点心,但不知为什么,味道有点怪。小伙伴做点心的本事不见长,蛋糕吃起来干巴巴的,显然手艺非常不熟练。
少爷坐在被子里,要把易碎的点心放到嘴里,还真是不容易。
「久米小姐给仁吉写情书本身就很奇怪。」阿春斯斯文文地端坐在被子旁边,皱着眉说道。听了这话,一太郎停止了和蛋糕奋战。阿春接着期期艾艾地说,人都死了,再议论的话……少爷不由得一脸苦笑。
「总的来说,她做什么事都喜欢占高枝,也很自负,常常做出些无伤大雅的糊涂事。」
阿春说,天野屋老板来自房州,(注:房州,即安房。现在的房总半岛南部。)三年前铺子发生火灾之后,就把腑搬到了吴服町。她和久米已认识两个月了。
「我们拜了同一位三弦老师。」
久米常常对一同学习的伙伴说,要嫁就要嫁到大商家。父亲开始是挑担做生意,后来才发家,所以女儿一心想往高处爬。天野屋并不是什么大店,但久米也像那些大店的小姐一样,总是带着女仆。
「仁吉虽然长相俊美,但并不是店里的继承人。久米会给他写情书吗?」
「一旦陷入热恋,就会做出出人意料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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