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贩长五郎想让儿子过上更好的生活,就想到拜托木匠师傅收儿子为徒,但对方人手已够,长五郎被断然拒绝。
“想一想,长五郎会不会就是那个时候把墨斗偷走的呢。他觉得受到了轻视,怀恨在心,于是就偷走木匠中意的旧墨斗作为报复,之后,或者不小心弄坏,或者故意亲手弄坏……既然已经损坏到无法修理的程度,大概是故意弄坏的。”
丢了工具的木匠师傅想到菜贩曾经来过,于是就让菜贩还回来。但菜贩因愤怒至极,把墨斗弄坏了,没办法还,就把木匠叫到了人迹罕至的孔庙的土墙旁边。
“干吗这么费事呢?到他家里道声歉不就行了嘛。”
对于佐助的疑问,少爷叹了口气。
(荣吉虽然说我不谙世事,我看比伙计们倒还强一些。)
“因为菜贩把工具偷走,怎么好意思在人前说出口呢?再说墨斗是工艺精细的上等货,就算底部裂开,也能拿到市场上出售。就算说要赔偿,要出的钱对于收入微薄的菜贩来说,也是个大数目。”
毫无疑问,两个人谈话不太顺利。但开始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木匠的头被砍下来的地步。一太郎觉得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墨斗。
“墨斗很古很旧,甚至已经附在几个人身上,或许他已经变成‘半妖’了。然而,就在马上就可以完全变成器物妖的当口,它被残酷地弄裂了,因此十分懊恼。”
于是这个半妖就像火山爆发了一样。
“爆发?是发疯了吗?”
“不是偶尔会有妖怪因为看到血或闻到血腥味,做出一些异常的举动嘛。如果坏墨斗成为半妖,你想会怎么样?”
“这只是推测,谁也没目睹现场。”
见佐助有些不服气,少爷接着说:
“木匠被杀当晚,我遇到了手拿一把沾满鲜血的利刃的菜贩。那时候,菜贩也许已经被半妖附体了。”
菜贩找木匠谈话,是带着利刃去的,话不投机,就动了刀子。也许只是让木匠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但是半妖闻到血腥味,失去了控制,他为了发泄不满,附在菜贩身上,将木匠杀害了。
“后来我逃掉,那个家伙很恼火,一怒之下,就把木匠师傅的头砍了下来。”
如果是人,会踌躇一番,然而妖怪的感觉不同。
“如果是这样,事情不就解释得通了嘛。为了不暴露身份,墨斗指挥菜贩将工具分别卖到不同的地方。可接下来的问题就令人费解了。那家伙不断地杀人,不像是为了木匠而求药。没有成为器物妖的家伙为什么会连续杀人呢?”
少爷喘了口气,思绪似乎中断了。佐助立刻拿起火盆上的水壶沏茶。一太郎就着浓茶,把烤年糕片陆续扔进嘴里。
这时,仁吉开了口:
“如果少爷说的是对的……我觉得好像很对……那么一连串的杀人事件,过不了多久就会平息了。”
“为什么?”
一太郎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佐助解释道:
“因为那个家伙成不了器物妖,力量不强大,也不能持久,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回原形,成为普通工具了。”
“是吗?”
一太郎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妖怪的世界也有相应的法则。
“在杀人事件平息之前,就请少爷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屏风偷窥男,你会帮忙吧?我们不在旁边的时候,少爷就拜托你照看了。”
“哎呀,是拜托给我吗?还真少见啊。”
喜欢花哨的器物妖和伙计们关系不睦。从房间角落里传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断然拒绝,但他到底答应了。可少爷却急了。
“为什么偏偏今天变得友好了呢?!”
“那我们就回店里了,要乖乖地休息。”
“等一等,我还有事情要问呢。”
“什么事?”
“那个半妖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不是为了救木匠,那不惜连连杀人都想弄到手的药,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可不知道。”
“我们不管别的,只要少爷平安无事就好。”
轻松地说完之后,伙计们就出去了。少爷一脸可怕的表情,“咯嘣咯嘣”地咬起了剩下的烤年糕片。
“有些不妙,那个半妖,难道在找那种药?”
“也许是。他是从哪里听说我家有药的呢。”
“只要有这个药,那个家伙就能顺利地变成器物妖了吧?”
“多半……有药就可能。”
伙计们出了厢房,却不去店里,而是在不太引人注目的三号仓库旁说起话来。
“也许那个半妖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要他嗅到气味,说不定就会不顾一切地扑过来。”
“如果附在人身上到这里来,可就糟了,还是严加防范为好。”
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还以为鸣家会现身,结果什么也没看见。庭院里的树木晃动了一下,树干上一个满脸是毛的东西露了露头,也马上消失了。两个伙计点点头,互相道别之后,就各归其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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