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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吉,难道你知道我去了哪里?!”
一太郎也许没想到事情会败露,声音显得很僵硬。伙计不理睬,而是接着对器物妖说:
“你是不是也帮荣吉调查过?少爷拜托的事,你不能拒绝,但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怯弱的声音响起,也许是在请求原谅。同时少爷开了口,声音十分忧郁。
“……是荣吉说的?”
“今天是去见松之助了吧?”
仁吉直直地盯着少爷。少爷摇了摇头:
“没见到,他不在,因为店里有事,出去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终于来到外边见他,然而人却不在。少爷马上坐轿回家,但实在很累。由于这一带也能揽轿子坐,他就决定下轿在神社院内小憩一会儿。
“那么,休息够了吗?快回去吧。我把话说在前头,店里真的已经天翻地覆了。”
‘仁吉脸色比平时严峻得多,少爷只好点点头。仁吉夹住少爷,就要急匆匆往回赶,然而又马上停住,回头说:
“你的问题,以后再细细地说。”
向器物妖甩下这句话后,就出了神社。
“对不起哦,铃彦姬。”
少爷的声音最终轻轻地消失在了神社里。
2
“究竟是哪个浑蛋把松之助这个名字告诉你的?”
好长时间不见父亲如此大发雷霆,少爷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船行的内厅,也就是长崎屋老板藤兵卫平时的起居室旁边房间的隔扇全部被打开,里边坐着长崎屋老板、少爷、伙计们、掌柜,还有乳母阿曲。母亲不在。她经过骚乱,精神受了刺激,正在房里休息。
为了让母亲安心,少爷来之前,先去了阿妙夫人的卧房。正躺着的阿妙哭了起来,这令一太郎很难过。
(这……早就想过,总有一天会出乱子。)
只要有松之助这个名字出现,就不是敷衍几句便能了事的——这早就了然于胸,然而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和杀人事件扯上联系,却怎么也没想到。
“一太郎!为父真吓得险些把魂丢了。荣吉跑过来说,一个药材铺的人被杀了……还说仁吉跑出去找你了……”
听说这件事,母亲阿妙立刻吓得昏了过去。佐助马上丢下船行的事,跑到外边仔细打听。掌柜从外边跑回来,藤兵卫听了他带来的消息,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那之后,店里简直就像打翻了所有的货物箱一样,乱得一塌糊涂。
“老爷说……如果少爷有什么不测,长崎屋就关张……所以今天急忙关闭了店门,全体出动寻找少爷。”
船行的掌柜满眼是泪地向一太郎哭诉,不知是因为担心少爷的安全,还是突然说店铺要关张让他承受不了。虽不知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对于掌柜来说,今天注定是个令他流泪的日子。
(说要关张,仆人、伙计们恐怕都受不了吧。)
没想到父亲居然会因为这件事让店关张。店铺唯一的继承人虽然重要,但迄今为止,少爷已经多次因为生病险些死掉,父亲也应该想过很多次,“这次恐怕命是保不住了”……一太郎总觉得父母亲早在心里作好了准备。家业如果没有人来继承,就要过继别人的孩子,这是世间常理,长崎屋当然也不例外,然而父亲却似乎有别的想法。
无论如何,少爷私自外出,陷入了被家中所有人责备的境地,就只有低头认错了。
“荣吉说,是我们家的亲戚把松之助这个名字告诉你的……是真的吗?”
藤兵卫向前探身问道。在房间里排成一排的人们,脑袋就像随风摇动的芦苇一样,一齐摆向一太郎的方向。这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保持沉默,看那架势,就算想敷衍了事,也一定会被追问到底。少爷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哪个亲戚?”
父亲的声音很尖锐。然而,对于这个问题,少爷只好以苦笑作答:
“不记得了,好像几乎所有人都说过。”
“所有人?你是说,谁都说过?”
“父亲,叔叔伯伯们不可能专门跑来和我说哥哥的事,也就是说……我生病的时候,他们来探病,就在那个时候。”
在少爷卧病的房间里,他们曾经谈过一太郎死后由谁来继承家业的事,于是,自然就会说到藤兵卫的另一个儿子——松之助。
(父亲还有其他孩子?和其他女人生的?)
大家谈论这件事时遮遮掩掩,卧病的一太郎不能一下子听懂,然而听的次数多了,只言片语就连成了完整的意思。
“叔叔伯伯还有叔母伯母他们,似乎想绕过哥哥,让他们的孩子来继承店铺。”
“难道他们在生病受苦的少爷枕边,说您如果死了,店铺就可能归自己的孩子?”
佐助的声音今天出奇地低沉。一太郎不禁觉得,那些多嘴多舌的亲戚如果不来探病就好了。毕竟这个伙计力量强大,身为妖怪,感情也大大背离世间常理,也就是说,不管是不是主人的亲戚,他都可能毫不留情地一概打倒。看来叔叔伯伯们这一阵子最好不要到店里来。
坐在上位的藤兵卫好像吃了店里最苦的药一样愁眉不展。
“真是一群混账亲戚。我原本是伙计,娶了阿妙以后,店铺才交给了我。我没有长崎屋的血统,只有你有长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