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着贫困的生活。荣吉认识的人也多。
“卖蔬菜的和卖菜籽油的虽然都是商贩,但打扮不同。卖菜籽油的大多系着围裙,防止油溅到衣服上。要是卖米粉糕的,就在腰上别着东西。木匠或泥瓦匠等手艺人穿的大多是短上衣,对吧?”
事实确实如此。小鬼们也许是在努力回想旧工具店的老板说了什么,都频频地歪头。然而,不知道是鸣家们想不起来,还是店主们压根没注意到和服的事情,总之,他们没有想起一件确切的事情。
“刚才还对少爷发牢骚,到了关键时刻却一点儿用也没有。”
看不上这些小鬼的仁吉说话毫不留情面,一定是鸣家刚才抱怨少爷不听他们说话的缘故。小妖怪们吓得缩小了一半。
(哎呀呀……)
少爷觉得小鬼可怜,忙抚摸膝上那只鸣家的头。鸣家眯缝起眼睛,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看到这个,周围的许多鸣家都争先恐后地爬到少爷膝盖上。看到少爷被小鬼包围,佐助一声怒喝,把他们都赶了下去。
“你们这些家伙,少爷想问的事情你们都一问三不知,还不赶快去查!”
鸣家们的身影一下子从房间里消失了,只剩下一太郎和两个伙计。
(没必要对他们发火啊。)
但无论如何,刚才这场骚乱总算得以平息,一太郎放心地喝了口茶。
“哎呀呀,好累。又没干什么,怎么觉得有点心慌……”
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妙,然而已经晚了。敏锐的仁吉听到少爷自言自语,立刻站起来,开始铺被子。
“别这样啊,我可没说要睡觉。”
像往常一样,伙计们根本没听进去这句话。佐助把浅筐拉到近前,拿出了睡袍。
少爷明白了,现在自己已经元路可走了,本以为好不容易能到店里去了,结果不到半日,又成了半个病人。他根本不想睡,但硬是被两个伙计夹着,穿上了睡袍,接着就不得不钻进被窝。
“太阳还这么高,睡不着啊。”
“只要躺着就行了。”
“我把白开水端到枕边来吧。读书太累了,恕我不能推荐。”
听了伙计们的话,少爷回答说:“都不需要。”
一太郎刚躺下,马上就有困意袭来。
(还不到下午两点呢,真没出息……)
每当这时,都痛恨自己的身体为何如此不中用,这样的自己可真讨厌。心底里有一种令人冒火的羞愧,然而,头却沉得抬不起来。
两个妖怪轻轻地走了,就连什么时候关的门,一太郎都不记得了。
3
接下来的两天,从鸣家和其他妖怪处,并没有传来特别的消息。
也许是因为公务繁忙,清七也没来店里。过了下午三点,白日里的店铺就像插进一段空白,出奇地闲。
这天,少爷平安无事地起了床,坐在账房里边六叠大小的房间的长火盆旁,一边吃大福饼,一边深深地叹气。
“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隔扇马上打开了,仁吉探进头来。
“没什么,不要紧的,只是……”
“只是什么?”
“因为吃了大福饼……”
“卡住嗓子了吗?”
“不是,只是难吃。”
“是荣吉做的吗?”
“嗯,你怎么知道?”
伙计咬住嘴唇,尽量不笑出来。一太郎将目光移向大福饼,又叹了一口气。
说到难吃,连荣吉这个名字都不想提,这个味道实在让少爷忍无可忍。荣吉虽然在意自己粗糙的手艺,在认真努力地做,但为什么做出的点心是没煮够又烧焦了的煮糖豆一样的味道呢?
仁吉把手伸向少爷面前的点心盘,拿来吃了一口之后,皱了皱眉。他徐徐从怀里掏出白纸,将点心放在纸上包好,就要出房间。
“打算把这些大福饼怎么处理?”少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仁吉回答:
“把这些给别人,我再给少爷拿其他点心来。”
从打开的隔扇的缝隙,可以看到店门外的仁吉正和一个化缘的和尚说话。只见仁吉向那个笑脸的高个子和尚指了指大福饼,那和尚就高兴地伸出手来。看来总算顺利地找到了吃点心的人。少爷松口气,端起了茶碗。
(这饼实在难吃,我都不能把它全部吃掉。)
即便如此,少爷也经常买小伙伴做的点心,并且尽可能吃掉,这也是对小伙伴和自己的一种激励。共同为一件事烦恼,也是友情的题中之义。这使得少爷和邻居家的小伙伴成为一条船上的患难之交。即便这条船是用泥做的,两人也不能下船。
“您这么说有些为难……”
店里突然传来小伙计尖厉的说话声。少爷一惊,抬起头,将隔扇打开一条缝隙,向外一看,只见小伙计正和一个打扮寒酸的男子对话。仁吉赶紧从店前的大路上跑回来,代小伙计招呼客人。
“发生什么事了?说话这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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