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你们从过路人当中随便挑个人,坚称说对方像丧吉吧?」
「我们?我们干嘛这么做?」
旅店老板露出纳闷之色。
「就像一般常见的拉客手法一样。路上拦住旅人,坚称对方长得像某某人,然后硬拉进旅店里。叫对方先住下来再说。这就是你们的盘算。」
「哪儿的话呀!才没这种事呢!客官,你真的长得很像丧吉啊!」
「我知道了。你说像就像吧。我承认像总行了吧,你也管管这个女人吧。她好像真的把我当作丧吉了。」
我想把八重拉开,但她极力抵抗,不肯松开我的手。我渐感怒火中烧。我以能自由行动的左手手掌按向她的脸,使劲往外推。八重的脸受到挤压,模样变得很滑稽。
「瞧这指甲的形状!就像树果一样扁平!你果然就是丧吉!快想起我和鼻太郎,回到我们身边来,好不好?」
「我根本就想不出个鬼,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你们啊。」
「你怎么一直装糊涂啊!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该适可而止的人是你。那个叫丧吉的男人应该死了吧?死人重返阳间的事,这一带常发生吗?」
「哪有那种事啊?」
「这么说来,丧吉也不可能会重返阳间呀。」
「埋在墓地里的,一定不是丧吉。因为我们从河底找到的尸体,已全身浮肿,被河鱼啃食得很严重,坦白说,一点都认不出是丧吉。」
「那应该才是如假包换的丧吉。」
「你就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坠河后,被冲到下游的村庄,一直昏睡到最近才醒来?」
「不,完全不是你说的这样。蜡庵老师,你也帮我解释一下吧。」
在一旁喝着茶,默默聆听的和泉蜡庵,一脸歉疚地对八重说道:
「他名叫耳彦,是个很平庸的男人。」
「用不着加一句平庸吧。」
我在一旁插嘴道。
「丧吉也是个平庸的男人。」
听八重如此回应,和泉蜡庵手摸着下颚,眉头微蹙。
「既是这样,他们两人搞不好是同一个人呢……」
「怎么可能嘛。你振作一点好不好。」
我狠狠瞪了和泉蜡庵一眼。
「听说丧吉先生是一年前过世的。当时我们应该已经认识,并一起展开旅行。所以你不可能和丧吉先生是同一个人。」
「没错。」
我让八重看我左臂的伤痕。
「你看,这是我小时候受的旧伤。丧吉总没有了吧?」
小时候我在河边玩,一时滑了一跤,被突尖的石头割伤。
八重以指尖轻抚我左臂的伤。她的指尖触感冰凉,说不出的舒服。这样就能明白我不是丧吉了吧。八重定睛注视着我,眼中再度噙着泪水。
「看吧,果然没错。」八重说。
「什么果然没错?」
「丧吉的左臂也有同样的伤疤。」
「胡说八道!」
八重肯定是在鬼扯。
「你不是全都告诉过我了吗?你这是小时候在河边玩,不小心受伤的对吧?」
从房间的缘廊可以望见修剪整齐的松树以及鲤鱼悠游其中的池塘。
似乎是浮云遮蔽了太阳,天空突然略显阴暗,隐隐戚到一阵寒意。
尽管四周转为阴暗,八重的眼瞳还是无比炯亮。
「你这道伤,是当时滑了一跤,被突尖的石头割伤对吧?你说过的话,我全都记得。」
和泉蜡庵与旅店老板皆望向我。
为什么她会知道我的事?
我这个伤疤的由来,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八重的眼瞳就像在祈求般,专注地凝望着我。
「……这是碰巧。我和丧吉碰巧都有同样的伤疤。」
我对和泉蜡庵说道。他搁下茶碗,从皮革袋子中取出日记本。
「那就这么办吧。八重小姐,你还记得丧吉先生身上的黑痣、胎记、伤疤之类的特征吗?」
「应该还记得。」
八重颔首。和泉蜡庵在日记上的空白处,简略地画下一个人的背部。
「可以请你在这里画出丧吉的背部特征吗?画好后,再与这个人的背部做比对。」
「我明白了。」
八重毫不犹豫地颔首。她从我身上离开,借了枝笔,也没作出回想一番的模样,直接就在纸上画了起来。右边肩胛骨下方有三个小黑痣。腰部上方有个椭圆形胎记。
「画好了。」
和泉蜡庵看了那张图之后,向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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