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输给阿红小姐的。」
加乃一脸不悦地将香炉妥切收好,嘱咐阿红:
「你赶快离饭田屋远一点,也别再跟佐太郎见面了。」
这么撂下狠话后,加乃大概是觉得称心如意了,便跟清次微微一笑,离开了小玉屋。
可惜的是,如果禁止别人去做什么事,别人就会更想挑战,这就是人性。阿红转头对清次果决地说:
「被讲成那样,我怎么能不加油呢,清次你得帮我哟。」
虽然卯足了劲来,但阿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在乎呢?她到底是不喜欢加乃那一副炫耀嚣张,展现财力的嘴脸,还是看不惯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喜欢佐太郎,却还对着清次巧笑倩兮,想要施展女人魅力?
「阿姐的个性真的很拗呐。」
清次无力地在一旁冷冷说道。
四
「嗳,清次,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了没?能不能把梳子变金子呀?」
隔天的正午过后,阿红还没想到什么好法子,正在店内一筹莫展对着梳子干瞪眼。而清次则站在怠怱工作的阿红身旁,又是整理货架,又是打算盘的,忙得东倒西歪。
「阿姐,你就算撑到见棺材的那天,木头做的东西也不可能会变成黄金的。」
「那……出租呢?你家在深川开出租店嘛,怎么样?」
「十文、二十文的赚?你要靠这梳子赚到八十两,要赚多久呀?」
而且在出租的途中,一定会把梳子的齿目给弄坏的。阿红一听清次这么说,哭丧着脸拜托:
「嗳,你想想办法吧,从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不是都会帮我吗?我们一起去摘柿子时,你也一个人担下了责任呀,」
「你还记得那件事啊?那时我也跟你说危险,别做了。但你却硬要做,根本就不听我劝……」
话是这么说,但清次被仗着年长愈来愈常训自己的阿红这么一拜托,也不禁心软起来,最后说了句「真拿你没辙呐」便想出个赚钱的法子来。
「既不能卖也不能租,那只好拿它来交换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换?会有人拿更值钱的东西跟我们换?怎么可能?」
阿红半信半疑,但清次一问她到底要不要换,她马上点头。
「不试试看也不行,但要拿去哪儿、跟谁换呢?」
这么一问后,清次像恶作剧的小孩般调皮地笑了笑,要阿红看着店,自己一个人走出店外到了街上。不一会儿,他便回头来小玉屋。
「首先,梳子变成了这个。」
清次在阿红面前摊开了手心,从掌心中出现一个蜷缩着身子的狐狸坠饰,雕得万分细巧,让人觉得好像立刻就要伸展四肢动起来了。
「对街开豆腐店的三吉大爷,前不久不是才刚过世吗?这就是他的收藏之一。」
清次因为偶尔会来小玉屋,所以也听说了附近的三吉大爷喜欢收藏坠饰的事。这些收藏现在都留给了老板娘,但坠饰是男人用的东西,其实老板娘把它处分掉也无所谓,却没那么简单。
「他们家的亲戚很多嘴呢,如果被人知道她丈夫刚走,她就把遗物给卖了,肯定会生出什么是非来。」
但老板娘并非无情,只是她丈夫的遗物满坑满谷,如果暗中拿一个去换成漂亮的梳子,不也是挺好的吗?所以老板娘一听这建议,便不在意些微差价点头成交了。
「那这坠饰的价钱不错吗?」
「这东西我会花八两银子买,然后再转卖给喜好坠饰的人,也许能卖到十五两。」
「哇,能多个三两就很不错了!那我们就这么交换下去吧。」
于是,清次跟阿红就轮流到处寻找交换的目标。这种事,若没有鉴赏能力是行不通的,所以阿红很庆幸自己有清次这个在古道具店兼出租店训练过的人帮忙。
「我觉得不太对耶,我这样好像在帮佐太郎一样……」
清次虽然这么抱怨,但还是听阿红的话到处去交换。他从年幼时过继给叔父之后,就一直对阿红很好。
这天,久兵卫在家里看店,于是两人乘机出门寻找目标,一边在大街上闲晃。那时阿红笑道:
「清次你这个人该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永远吃不完的馒头』或『永远不起火的房子』一样呢。」
清次被这么形容后只是微微侧头表示:
「……怎么听起来像什么怪人似的。」
拜这怪人所赐,先前的坠饰又换成了短刀,短刀换成了茶碗,阿红觉得这么换来换去挺好玩的,心底也重新正视起自家的买卖。
「原来,不只是把旧货便宜脱手就好了呢。」
「阿姐,你将来要接掌小玉屋,也差不多该跟伯父学学眼力了,不然以后你只好依靠丈夫了。」
「真的呢。」
女人不见得就不擅长生意,人家十女不也堂堂撑起了那饭田屋吗?
「当老板娘的个性要强悍,可说是不让须眉,所以周遭的人也就得辛苦些。」
可该坚持的还是不能退让,从这点看来,十女有她可敬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