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苏芳,也就是对饭田屋佐太郎有点兴趣,敢问这是为何?」
权平被清次这么一问,只是淡淡地笑着直视清次。
「看来,您似乎不太想去呢。那咱们就别去饭田屋了吧?」
权平说自己也不想强人所难。他表现出一副已经打算回去的样子,清次反而更不安了。
(怎么有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清次打不定主意,只是静静盯着自己的脚边。
(但阿红一直很在意苏芳的事,所以……)
所以,清次也很想走一趟饭田屋,问清楚事情到底变得怎么样了。但他毕竟是阿红的家人,而阿红又被认为与佐太郎的出走脱不了干系,因此总不能大大方方地前去饭田屋拜访。不,若不是像这次有人介绍,让自己得以借着某出租店主的身分混入对方家,自己恐怕进不了饭田屋,而以后应该也没有机会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权平大爷又想要我做什么呢?)
权平也不回家,只是站在一旁,看来有点不怀好意。自己到底该接受他那令人难以理解又诡谲的态度,把心一横,跟他去饭田屋吗?或者该考量情况太过诡异而住手不干呢?
清次的眼前出现了两条路,此时站在一旁的权平,正是他烦恼的源头,但权平却若无其事得令人生厌。清次看看他那样子,更觉得不痛快,一张嘴翘得顶高。
结果,清次还是去了饭田屋。
清次暂且将心中疑惑跟迷惘统统都收在心底,他决定要行动,要去找出昔日围绕在「苏芳」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真相,
饭田屋位于日本桥北边,是家开在大马路旁的大型唐物屋,店内贩卖各种舶来商品,有精致的椅子、珊瑚、玻璃器皿、呢绒跟昂贵的宽盘等。总之,一般住在长屋里的普通百姓,是没机会接触这种商舖的。
而经营古道具店的出云屋虽然也有相当繁杂的货品,但店舖的格调完全不同。饭田屋的屋顶上有着气派的卯建(注十七),向世人宣告自家丰裕的财力。
清次离开了梅岛屋后,先回出云屋去把付丧神包在大布巾里,再跟权平到日本桥去。权平一到了饭田屋,就机灵地跟对方打着交道,拜他所赐,清次不需自曝出身,很快就被里头的员工接纳了一
清次这回也使用向来的招数,他先自我介绍是出租店的店主,初次见面,想把商品免费出借以作为见面礼。这么一说之后,饭田屋的员工果然欢喜雀跃。当伙计的人平常不能随便外出,因此有人愿意拿些便宜的东西出借,这种事不管走到哪儿都很受欢迎。
这回出借的当然也全是付丧神。不知是否因为心情不好,野铁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清次立刻「啪」地打了它,同时笑嘻嘻地把东西交到了饭田屋的员工手中。
六
「清次这白痴!」
「做事老是不想清楚,糊涂虫!」
「没办法啦,胡子没长长啦!」
「一直让我们付丧神工作的话,我们就拒绝出门啦!」
隔天的傍晚酉时,才刚结束了一天的营业,关上店门之后,出云屋店内立刻响遍了不满的声浪。清次在帐房内边做事边安静地听着。
说话的当然是野铁、月夜见、阿兔及五位等付丧神,清次刚刚才把它们从出借的饭田屋里收回,而它们一回到了店内架上,便立刻不停抱怨,说清次一点也不尊重它们。
「说来,佐太郎虽然是饭田屋的继承人,但他也已经失踪一阵子了,伙计们怎么可能会到现在还每天在店里说起他的事呢?」
「对、对、没错!」
「清次以为能听到什么消息,还把我们送去饭田屋,真的是大白痴!」
(今天居然比平常还吵啊……)
虽然讲得清次都快恼羞成怒了,但它们说的也没错,所以清次也只好压抑住想砸它们盒子的怒气,继续做帐。
今天阿红也来店面擦拭着古道具,可是付丧神才不管,依旧畅所欲言地大骂清次。
「跟这种做事不牢的清次相比,一起去饭田屋的权平有才能多了。」
「对啊、对啊,他真的很牢靠呐。」
「他不但巧妙地打进了里头伙计的圈子里,还套出了从前的事呢。」
「对呀,跟清次完全不同啦!把话题从出借的古道具巧妙地牵引到香炉身上的人也是权平呢!所以,话题才会扯到苏芳身上呀。」
幸好提起了苏芳这名字。饭田屋的厨房里有个打杂的男佣想起了一些佐太郎的事,当然,那时还在工作,他不能在那儿聊太久。
可是等清次一回去,店内也打烊之后,伙计们便在饭田屋里谈起佐太郎的事来,还聊了很久。付丧神们当然也竖起耳朵,一一地听进去了。
「据店里的伙计说,苏芳这件事最不可思议的,是香炉居然从佐太郎房里凭空消失不见了。」
野铁的声音在店头响起,据它的说法,饭田屋的员工至今仍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太奇怪了。苏芳这香炉是佐太郎的婚约对象加乃送他的名贵礼物,一直都放在箱子里,好好收藏在佐太郎房中。
「但香炉不见那天,女佣在加乃来访前不久才刚打扫过房间。她说,那时木箱还沉沉地,不是空的。」
不过一会儿工夫,居然就变成了空箱,野铁如此说道。
「员工们虽然觉得,佐太郎偷走香炉跟女人一同跑掉并非不可能发生的事,但也有人认为,如果真要这么做,等逃跑时再带走香炉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