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找到了!」
光线微弱的仓库二楼传来了说话声。
隔天,清次跟权平去的地方正是加乃父亲的住吉屋。清次如果独自前往,当然进不了对方的仓库,所以他才会邀权平同往。
住吉屋一听说可能找得着苏芳,惊讶之情毫无掩藏。他又是另一个想做点什么事来帮加乃解开心结的人,只要任何有可能的办法,他都想姑且一试,所以清次也就顺利地进了住吉屋的仓库。
「我现在拿下去了。」
清次手持绢布包起的物品,快快步下了阶梯,回到一楼。权平跟住吉屋正在众多的库存商品中等着,连浅川屋也来了。
清次将青碧色的绢布放在了大木箱上,在三人面前解开结,从滑溜溜展开来的绢布上,出现了草花图案的苏芳色香炉。权平惊呼:
「是苏芳!没坏啊!」
「也没被卖掉啊!」
住吉屋也掩不住惊讶,原来苏芳这香炉早已经回到了住吉屋里。
「出云屋大爷,怎么会这样呢?能不能跟我们解释一下?」
清次被浅川屋这么一问,回说若是灵光乍现的想法,自己倒有。
「不过我没什么证据就是了。如果各位愿意将我现在在这间仓库里所讲的话收在心底,那我愿倾囊相告。」
众人一致点头,清次便在昏暗的库房中,将他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所做的推测一一说出:
「事情也许是发生在加乃小姐开始谈婚事时,或者,是在她把香炉送给了佐太郎之后发生的。」
苏芳这香炉是个卓越之作,而且还跟佐太郎的俳号同名,因此加乃也许觉得冥冥之中两人有缘,所以将香炉送给了意中人。
但佐太郎并没有加乃想像中那么喜爱香炉,也就是说,光靠香炉并无法让亲事顺利进行。
「加乃小姐发现佐太郎不管是对香炉或对自己,都没有想像中地倾心,所以她便趁着去饭田屋找佐太郎时,趁在房中独处之际拿出了香炉,把它带回这仓库里。」
那时,她可能是带着布包之类的东西,将香炉放在里头带回。因为她在苏芳的木箱里放进了替代品,所以才没人察觉。
「应该是放了一些小物品进去。」
如果佐太郎很快就发现香炉被掉包而引起了骚动,不知加乃是否已经想好该如何对应,这部分旁人无从得知。也许,加乃是希望佐太郎能来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心中在想什么?可是佐太郎却不曾再打开苏芳那木箱。
「加乃小姐大概也有些意气用事了,她心里大概也不喜欢自己被漠视吧,所以便故意常跑佐太郎家,乘机下手。」
为了要引起骚动,必须找个机会把替代品给砸了。只要把陶器砸成碎片,就能藏在腰带里,如此一来就算不拿袋子过去,也能全部带走。夏天的薄织和服里,也塞得进去。
「一定是进了佐太郎房里后,快手快脚地把这些小物件给弄碎,然后再让奶妈带出房间。一般人并不会留意奶妈的行动,所以不管是丢到外面的垃圾堆里,或是丢进河里,都很好解决。」
佐太郎不一会儿便发现香炉不见了,结果全家慌成一团。后来,没想到两家协议将香炉当成是嫁妆的一部分。
「加乃小姐应该以为这下子,意中人的亲事应该是底定了,谁料到……」
之后便如大家所知,佐太郎从亲事与父母面前彻彻底底消失了。
当然,他也从阿红的面前消失了。
这便是清次所推论出来的,发生在香炉身上的故事。权平眉心纠结。
「是因为心里遗悬着那件事,所以小姐才至今挂念着佐太郎大爷吗?」
「加乃小姐心中……恐怕是觉得对佐太郎过意不去吧。」
「过意不去?」
住吉屋与浅川屋互看了一眼。
「佐太郎原本是唐物屋的继承人,却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使他离家出走,离开了安逸的生活,远走他方。」
如果心里这么忧愁着,那事到如今更不敢跟双亲说出香炉的实情了,只因为自己意气用事,而害人……害人一生呐。
「加乃小姐如果刚好是个体贴的人,那她心里一定更难受了。」
清次如此作结。
谁也没否定他的话。清次又瞄了一眼优美的香炉,平静地说:
「之后,她也许时常会想起,事情原本不应该演变成这种情况的。」
清次说,若她再这么一个人烦恼下去:心情一定烦愁至极。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还是好好跟饭田屋说明一下香炉的事,如此一来,加乃小姐心头的负担也会轻松点。
「再来,就请权平大爷多听听她说话吧。」
这么一说完后权平的表情豁然开朗,阳光也从外头斜洒进了仓房。
(嗯,这边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清次多少安心了些,但……他也想让阿红早日重展欢靥。他的视线轻轻扫过了优美的香炉,心头上浮现出一个人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