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种程度的黑暗根本连一丝一毫的问题都算不上。
用娴熟的手法弄开了壁橱的上板,吾辈向更高处登了上去。在平房构造的藤里宅中,这里已经是顶棚了。
既然是在顶棚里,就应该是展开没有光线的、老鼠在房梁处徘徊着的、充满杀伐之气的空间——但是穿过了隧道般的壁橱之后,在吾辈面前打开的是一个客厅。
说是这么说,不是人类用的那种。
距离铁皮的天花板仅仅只有一米,从房间中看来只是普通的胶合板天花板,在这里就是木地板,上面放着暖色的华丽支架灯,墙边还排放着好几个以前留下来的小柜子,在像是书桌般的日式电脑台上,放着17英寸的宽屏液晶显示器。
日洋折中简直就是为这个房间准备的词语吧,吾辈心想,一个寄宿的竟然能自己搞成这种样子啊。
这里是樱子所不知道的,除吾辈之外的,另一个藤里家同住人(?)的居室。
「哎哟,老爷,好久不见了。」
向吾辈打着招呼的正是这个同住人。
住在藤里家顶棚中的名为八云的狢。
——顺便说一下,所谓的狢,就是穴熊的妖物。
正如吾辈除了猫之外还是猫又一般,这个家伙就是经过漫长岁月的穴熊一步登天变成的狢。
八云站在位于客厅中央的地炉前,明明与身为猫又的吾辈是相同程度的大小,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件僧人穿的袈裟披在身上,和往常一样,在贴着仿皮塑料的座椅上,抱着膝盖蜷成了一团坐着。
「哼嗯,你还没变成干尸吗。」
「老爷你才是,还没有老得昏聩真是太好了。」
这么说着,八云嘻嘻嘻地发出了下流的嘲笑声。
「我想你也差不多该来了呀,好吧先坐下啦。」
僧人打扮还蜷成一团,像狗一般的嘴上长着乱糟糟的毛,那张脸上再次露出了看上去很开心的嘲笑,八云用与吾辈一样短短的手指,指了指放在他对面的座椅。
当然,吾辈并非真的是来确认他有没有变成干尸的,「嗯呣」一声点了点头之后,吾辈就像往常一样不多作寒喧地弯腰坐了下来。
「首先,鲇鱼正烤到好火候呢,怎么样要尝尝吗?」
「哦哦,那么就尽快来品尝一下吧。」
好嘞,八云这么回了一声,从地炉中抽出了一根穿刺好的。
顺便说一下,这个地炉——其实是个仿制品。
所谓的地炉,是以前日本家屋必须的、兼备暖房与烹煮功能的坑膛式的炉子。当然,要生火的话就会燃起烟来,过去那种烟是用来薰茅草的房顶、保养屋脊和驱除害虫的,极致优越生活的必需品。
但是如今因为维护的关系,这个旧家也被改装成了铁皮屋顶。修葺和更换茅草屋顶是需要一定人手的,现在已不是邻居们共同作业,按顺序修葺更换屋顶的时代了。要是茅草的话,烟可以穿过屋顶出去,可是很遗憾现在只会被铁皮关起来了。不管再如何说有多么便利,旧时代的遗物就是被疏远遗忘的命运了。
明明是这样,这家伙却坚持说着「狢的住处和地炉是成套的呀,是一心同体的呀」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结果,不知从哪里找出了这在世上都算滑稽的珍品。
这个貌似是地炉的东西,其实是装着电热器的。
说起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事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做出了这种东西,可是即使如此世间还是有所谓潮流的,陈旧的东西就是陈旧的东西,终究要消逝也是自然的法则,甚至作为吾辈来说,看到这个的时候更能感觉到生活的艰辛了。
——这个暂且不提。
「给。」
八云把鲇鱼放在盘子里递了过来,但是,有一样吃东西时很关键的东西却没有放在盘子上。
吾辈用右足做了一个挟的动作,八云啧了一声,从橱柜里取出了一副筷子。
「受不了,你还真是有够文雅的啊。鲇鱼这种东西就是要从头上一口咬下去的。」
无视八云野蛮的意见,吾辈说了一声「恭敬领受了」,向烤得恰到好处的鲇鱼表达了感谢。
鲇鱼是吾辈最喜欢的食物。首先用筷子划开鱼腹分成二半,然后拎着尾巴将脊骨抽出来,接着把鱼腹周围的血块给——。
「喂!等一下!先别动!」
「怎么了?」
「不是怎么了啊,我一直都说的吧?别那么小家子气地弄掉,把血块也好好吃下去,那里是最有营养的哦。」
「喂喂,别傻了呀,血块这种一股鱼腥味的东西,是不可能吃得下去的吧?」
「……老爷,我每次、每次都在想吧,你是一只猫吧?」
「你的眼睛瞎了吗?吾辈,是猫又。」
不去管这个无比失礼、不知饥渴的八云,吾辈用筷子不停地往嘴里送着去掉了小刺的鱼肉。
八云还在嘀咕什么「小家子气的吃法」,听都不去听他。
就这样,当吾辈放下筷子的时候,鲇鱼已经成了一副干净的骨架了。
「不行不行,皮和血块都要好好吃掉啦。」
无视了这种讽刺,吾辈吐露了对于用电子产品烤出来的、毫无味道的鲇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