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优实的慵懒睡眠被打破,是发生在入住这家酒店之后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候。
因为在床上一起睡的男人,现在离开了优实的身边,静静地站了起来。
是要上厕所吧……优实从轮廓看到了他就这样从黑暗的室内消失到洗手间里。
她在半睡半醒间看向了枕边的时钟。
过了凌晨两点。
嘭……
没过多久,洗手间的门打开,响起了男人出来的声音。优实一边准备再次沉入睡眠的底部,一边用余光追及他。
(咦……?)
男人的轮廓没有回到床上,而是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来是打算吸口烟。随着咻的一声,火机燃起小小的火焰。
然后,黑暗中他什么都没说,一边抽着烟,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
(什么嘛,真不舒服呢……)
明明自己的睡姿应该都看到生腻的程度了吧……像这样观察有什么乐趣?
但是,比起爬起来向他质问这个问题,还是睡魔胜出了,结果优美就这样入眠了。
意识即将沉没前,她总算察觉出那违和感的源头。
飘荡着的烟草的味道,和他一直抽的那种不同。
记得他明明是讨厌薄荷的,却为何……?
然后,第二天早晨——
虽然说是早晨,不过昏暗且外面的光射不进来的房间里,优实好不容易睁开眼,在床上活动下身体。但是,平常应该在自己旁边打呼噜的恋人现在却不在那里。
明明半夜上了厕所之后,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的……到底去哪里了?
(……厕所吗?)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向厕所,敲了敲门。
但是没有回应。
再敲了一次门,但是始终没有回应,优实断然往门把上搭上手那开了门。
「咿!?」
优实因眼前凄惨的光景而完全僵住了。
厕所从天花到墙壁,以及床……全都染上了发紫发黑的红。
然后,在里面的中央的是,头——不如说曾经是头的东西——塞在马桶上,沾满血的肉块洒落一地。
像是要让人窒息似的,血液、内脏和污物的气味冲击着鼻子,优美捂住了口。就算忍住呕吐,胃里也有数不尽的干呕涌上来。
「咕、哈……哈啊啊!」
脚吓得直打哆嗦,听不到说的是什么。
她像摔倒一样后退,一直逃到床边,然后注意到沙发上放着的香烟,和一句留言。
那句留言是用鲜红的血文字写成这样的内容——
『你没有醒过来太好了啊……』
***
「这就是第一起事件的概要了,前辈。」
小暮宗一郎巡查部长一边合上笔记本,一边向纯也说道。
实际年龄是小暮更大,但因为纯也的职衔是警部补,所以小暮一直使用敬语,称他为“前辈”。
纯也和小暮正共同对第一事发现场——所在的酒店四楼的一间房间进行现场取证。
时间是下午五时。
这个时间酒店的来客稀稀落落,明明存在于新宿的人山人海中,馆内却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室内昏暗,充斥着一种残旧的酒店特有的那种沉重混浊的空气。
纯也一边扫视这样的室内,
「就是从这里开始……附近一带的连续杀人……的吧。」
「对。结果一个月多一点就出现了五名牺牲者,全部死于同一手法。」
「而且没有线索……吗。」
「不负责任的媒体则以犯人说不定是『床下的男人』炒得沸沸扬扬……」
小暮厌恶似地说道。他非常讨厌以趣味为中心而写出报道的大众杂志。
「床下的男人?」纯也问。
「据说是由美国开始发生的都市传说,有时也被称作『被舔的手』……」
没错,那最后还是口耳相传,并没有留下实际的事件记录。
某一天,一个女子的双亲只把她留下,因为两天一夜的工作而外出。因为她有体型大的爱犬在,所以就一起看家了。
深夜里,睡着的她突然醒了过来,远处某处响起嘀嗒嘀嗒的声音,像是一些水一样的东西滴落的声音。
她觉得害怕起来,便向应该是睡在床下的爱犬伸出手。然后因为爱犬舔回了她的手,所以她就安心地再次入眠。
但是第二天早上,走去沐浴间的她因恐惧而昏过去了。
在那里,被剖开的爱犬的尸体以惨不忍睹的姿势被吊了起来,血从里面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