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基萨也哭了,紧抱着妹妹低声啜泣。
希哈娜伸手把站在肩头的小猴子抱下来,放在墙角,自己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雅思拉和齐基萨坐在火盆旁边的椅子上,忘情地述说起分别后各自在旅途中发生的事。两个人觉得走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很难相信从母亲被处死到今天才过了不到两个月。
为什么?两个人好不容易重逢了,心中还是像遇见巴尔萨之前那么不安。
“哥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齐基萨低声说:
“我也不知道。不过一定要由我们自己来决定。”
雅思拉点点头,同意哥哥的话。今后到底怎么办,必须由两个人自己来决定。
她知道希哈娜和伊亚奴的愿望——她们殷切期望她能变成萨达·塔鲁哈玛雅。
如今雅思拉已经知道怎样才能变成萨达·塔鲁哈玛雅——走进圣泉,爬上那棵大树,脖子上的槲寄生环就会变成“神之门”。
但是,那样的话我就不再是人了。好不容易才和哥哥重逢,一旦变成萨达·塔鲁哈玛雅,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过上从前的生活了。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雅思拉看着眼前跳跃的火苗说,“我竟然命中注定要变成萨达·塔鲁哈玛雅,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一切都像一场梦,一场扭曲、可怕的梦。”
雅思拉抬起头看着哥哥,问道:
“哥哥,你见过伊翰殿下了吗?”
齐基萨摇摇头说:
“有人告诉我,等你们到了就能见到伊翰殿下。”
齐基萨茫然地看着火苗说:
“我从那个叫希哈娜的人那里听说了母亲和伊翰殿下的事,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会那么怕见罗塔人了。不过真令人难以置信!连我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想不想见伊翰殿下了。”
齐基萨忍住不哭出声,说道:
“我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见他?说些什么好呢?我总不能说‘托你的福,母亲受了很多苦’吧!”
想起母亲的表情和母亲的话,两个人都无声地颤抖起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言该有多好啊。如果一切都是那个叫希哈娜的人编造出来的弥天大谎……”
随后齐基萨把脸埋在手中,放声大哭。
希哈娜借猴子之耳偷听两人的谈话,听到这里她悄然离开了。
她一边巡视帐篷四周的防守是否万无一失,一边前往伊翰的府邸。
希哈娜避开人来人往的大街,利用连接祭城和城堡的秘密通道往城堡走去。
希哈娜的祖先在遥远的罗塔尔巴尔时代被任命为斯鲁·卡夏鲁(死亡猎犬),他们挖掘的地下通道四通八达,现在仍造福着子孙后代。
地道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依旧坚固,只是里边湿气沉积,寒冷彻骨。罗塔国的开国君主基朗王昔日就是利用这条通道,在斯鲁·卡夏鲁的引领下,前去暗杀萨达·塔鲁哈玛雅。
当年,基朗王也是一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边哈着白气,拼命沿着这条通道向前狂奔的吧。
这条地下通道不仅通往城堡内部,还通往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如祭坛内部。
过了许久,希哈娜走进城堡的地下。她走到只有卡夏鲁才知道的通往城堡内的一道密门前,门旁点着一盏小油灯。“咔嚓”一声门突然被打开了,拉瓦鲁河一派的卡法姆从里面走了出来。卡法姆看见希哈娜,小声说:
“你要去见伊翰殿下了?”
希哈娜点点头。卡法姆的脸上出现了略带紧张的微笑。
“那个时刻终于要来临啦。”
希哈娜凝视着这个一路一起走来的伙伴。
卡法姆常对同伴恶语相向,所以同伴们都不喜欢他。不过卡法姆拥有聪明的头脑,是少数让希哈娜觉得有见识、能够和她说上话的人。
从十四五岁开始,希哈娜和卡法姆就为罗塔王国这棵摇摇欲坠的大树感到忧心忡忡。
作为卡夏鲁,希哈娜长期以来接触了许多人性的阴暗面,也由此了解了王国各个阶层的不满。
南部大领主的不满,北部年轻人的不满以及潜藏在深处的罗塔人民的不满,这些不满彼此牵连,形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表面上,罗塔王国在明君的带领下,呈现出一派繁荣的景象,其实早已危如累卵,离覆灭只有一步之遥。尤萨姆王的确是个贤君,不过他绝不会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如同历代罗塔王一样,他只会墨守成规,以为这样就能永享太平。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隐藏在深处的矛盾会爆发出来。罗塔王国如同一棵大树,纠结在一起的各种不满一点儿一点儿腐蚀着这棵大树,不知何时它就会被蛀空,轰然倒下。
很久以前,希哈娜就为此感到焦虑不安。
自己能够如此清晰地看见的“未来”,为何其他人就看不见呢?
“本来玩弄计谋暗中操控国王才是卡夏鲁的强项,国王不愿进行改革想办法促使他进行改革才是卡夏鲁应该做的事啊。”
当希哈娜对卡法姆这么说时,卡法姆激动地说: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的父辈和王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