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那我们一起去吧,去守护那两个孩子,看看他们最终的命运吧。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不能再为他们做些什么了。”
巴尔萨静静地听唐达说。
“事情已经严重到关乎整个罗塔王国的命运。雅思拉应该已经被带到伊翰殿下面前了吧。”唐达话中有一丝苦涩,“如果齐基萨和雅思拉知道眼下的情况,应该也会想帮助伊翰殿下吧,毕竟他是他们的母亲曾经深爱过的人,而且一直在尽力拯救塔鲁人。即使没有希哈娜的阴谋,他们也会这么做吧。”
巴尔萨想起雅思拉坚称“塔鲁哈玛雅是惩罚坏人、拯救世界的神”时那副顽固的表情。
雅思拉的母亲因为身为塔鲁人而遭到歧视,不能和恋人结为夫妇。于是,她不断向女儿灌输这样的观念:把塔鲁哈玛雅塑造成恐怖之神的传说是一个谎言,是一个为了贬低塔鲁人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其实,塔鲁哈玛雅是能够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至高无上的神!
雅思拉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因此,她才会主动召唤塔鲁哈玛雅吧。
巴尔萨想起雅思拉消灭狼群后脸上的表情和眼神。
雅思拉当着众人的面召唤塔鲁哈玛雅,变成令人恐惧的神人。从那一刻起,雅思拉就成为至高无上的神。这恐怕就是那个孩子最终的命运吧。
但是……
“雅思拉才十二岁啊。”
巴尔萨喃喃地说。她想起那个哭喊着说“哥哥在梦里责备我”的雅思拉。
那个孩子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阴暗的一面——因为仇恨而杀人,醉心于能够帮助她消灭狼群的强大力量。
巴尔萨闭上眼,想起十二岁时的自己。
那时,巴尔萨开始意识到潜伏在自己心底的、对于血腥战斗的渴望。当她拼命痛殴那个叫她“野狗”的少年时,全身滑过一阵令人战栗的快感。
每当她即将意识到心底的阴暗时,她就努力将一切归咎于自己不幸的遭遇。
因为她害怕看见自己灵魂中丑陋、阴暗的一面。
然而,佯装不知道这一切,苟且偷生,等待她的却是更加难熬的岁月……
为什么我会遇上那个孩子?
巴尔萨想起雅思拉穿着美丽的粉红色衣裳,脸色红润,一脸幸福地微笑着的表情。她和自己完全不同,明明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唐达,你昨晚说……”巴尔萨低声说,“希哈娜是站在很高的地方俯视着这个大棋盘。她考虑的是整个罗塔王国的力量均衡、王族的存亡、塔鲁人的解放等等国家大事。”
“嗯。”
巴尔萨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
“这些事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什么神啊、王族啊都与我无关。”巴尔萨睁开眼,看着在火光中摇曳的椅子的影子,说,“我无法容忍的是,希哈娜等人,甚至连雅思拉的母亲都怂恿雅思拉去杀人!”
巴尔萨的声音低沉、喑哑,她说道:
“必须有人告诉那个孩子杀人是件可怕的事情。”
唐达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握住巴尔萨的手。
“如果她杀了人,在前方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黑暗,这让她一生都不得安宁啊。”
巴尔萨靠在唐达肩头,因而没有看见他的泪水。唐达没有伸手去擦眼泪,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盯着墙壁。
3、吉坦重逢
吉坦祭城位于草原和夏恩森林的交界处。
祭城背后是平坦的丘陵,再后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从草原往祭城看去,不禁让人产生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祭城四周高墙耸立,有南侧的正门和北侧的后门两个人口,正门的入口处有两座尖塔。外墙的内侧还有一圈低矮的内墙,内墙里便是祭坛。
出南门后是一条向西南方向延伸的石板路,它穿过草原,一直通往那片平坦的丘陵。伊翰居住的吉坦城堡就位于丘陵上。
离建国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丘陵脚下那些百姓开的商店也越来越热闹。来自王国各地的行人涌进城里,许多江湖艺人也聚集到这里。各色彩旗随风飘扬,点缀着冬日阴沉的天空。
一旦穿过悬挂在城外护城河上的活动吊桥,进入城内,气氛立刻会发生变化。
吉坦城堡和都城一样,也是一一座很大的城市,来自王国各地的氏族陆续聚集到这座城堡里,武士们纷纷在前庭安营扎寨。
大领主和氏族长等上层人士居住在城内豪华的客房里,而一般武士只能住在厚羊皮搭的帐篷里。
北部氏族的帐篷和南部氏族的帐篷,分别搭建在前庭的东西两侧。他们看对方的眼神中都带着刺,城内的气氛十分沉闷。
雅思拉坐的马车没有驶入城内,而是朝耸立在祭城北边的森林驶去。
尚未接近那座森林,雅思拉就感应到那条源自异世界的河流,几条波光粼粼的小河渐渐汇聚成一条大河。希哈娜为什么看不见这条奔腾而来的河流呢?雅思拉觉得很不可思议。
雅思拉眯起眼,全身心地去感受那条河流。伊亚奴似乎也看到了一些,不安地一直眨眼。
我们正朝着河流的源头驶去。雅思拉心想。
雅思拉回想起母亲过去常念的一段圣典:
那里有高耸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