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斯法鲁尽心尽力照顾萍水相逢的孩子,实在太了不起了,她很佩服你们。斯法鲁好像说走的时候要把那俩孩子一块儿带走。”巴尔萨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
“怎么办?”唐达深吸了一口气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斯法鲁可能打算杀了他们。如果杀死妹妹,为了绝后患多半连哥哥也要杀了,斯法鲁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虽然他似乎也觉得兄妹俩很可怜,不过这一点儿也没有动摇他一定要杀了他们的信念。”
“你是怎么看的?你是不是也像斯法鲁那样,认为只要不杀了她,灾难就不会停止?”
唐达的眼神变得暗淡起来:
“我有点儿相信斯法鲁的话,他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滥杀孩子的人……我不想让那两个孩子死。可是,我没有自信。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我怕自己作出错误的判断。”
巴尔萨盯着唐达说:
“那你就去问问斯法鲁。如果你觉得只要知道他所知道的一切,就能作出正确判断的话。”
唐达皱起眉头看着巴尔萨说:
“你是什么意思?”
巴尔萨叹了口气说:
“不管你知道多少事情,作出判断都是一样难的。反正答案只有一个——杀?还是不杀?
“问题不在于谁杀了他们。如果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杀,我们和刽子手又有什么不同呢?”
唐达陷入了沉默。漫长的沉默后,他低声说:
“可是,就像斯法鲁担心的那样,如果她将来真的杀了人、制造了灾难,那救她的人不就等于帮了杀人犯吗?那些可能被杀的人和那个孩子一样,也只有一条命啊!”
“所以趁现在赶紧把她杀了?”
说完巴尔萨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她总有一天会成为祸根,还是先下手为强好,是吧——这种借口,我听得多了。”
唐达吃惊地看着巴尔萨。她虽一脸笑容,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胸中的怒火似乎一触即发,高声说:
“你这只野狗,到处传虱子,杀了你是为民除害——你想过被人当面这么骂,还被一脚踹开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别说了!巴尔萨。”
唐达低声说。
巴尔萨从那两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她的心情唐达很了解,可这种时候绝不能感情用事啊。
唐达说:“你应该最了解,什么是帮助他人,什么是受人恩惠……这事可不像当保镖,不是一时的,弄不好可能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毁了自己。”
巴尔萨用右手摸了摸下巴,然后点点头说:
“你说得对。如果不想把好不容易才装满水的‘容器’一下子打翻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
巴尔萨眼里闪烁着奇特的光芒,说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悲哀。平时总是扎成一束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刘海儿遮住额头形成了一块儿阴影。
“……还没意识到自己拥有这样的‘容器’之前,反而更容易下定决心啊。”
巴尔萨凝视着立在墙角的长枪。手上的油脂渗入枪柄使它发出幽光。自从十岁那年从吉格罗手里接过这柄长枪,它就一直陪伴着自己。
然后她把视线转回唐达身上。
5、奔向黑夜
午夜刚过,三个骑马的人进入巴尔萨等人投宿的客栈的后门。
把钱递给睡眼惺忪的看门少年后,他们朝后院的马厩走去。似乎经过了长途跋涉,马儿们背上冒出了白雾。
他们把马牵进马厩拴好,给它们喂水和粮食,然后把马鞍卸下来,擦干马背上的汗。还没等马背上的汗都落干净,他们又在马背上铺上新毛巾,安上马鞍,套上缰绳,以便随时都能出发。
为了防止火灾,马厩里不能点火。他们似乎都是骑马高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也能熟练地完成这一切。然后,他们走进了客栈。
三人中有一个女子,她是斯法鲁的女儿希哈娜。她在约莫驿站找到了去别处寻找兄妹俩的伙伴——咒术师马库鲁和卡哈鲁,把他们带了回来。
一只带着红项圈的猴子在屋顶上一直看着他们走进客栈。它就是三天前坐在客栈进门处,让唐达摸它脑袋的猴子。
眼见三人走进客栈,小猴子就敏捷地沿着屋顶走到厨房,确认里面没有人之后,从烟囱爬了进去。
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角并排摆着五个做饭用的灶。灶火早已熄灭,屋里凉飕飕的。猴子握住立在灶旁的火铲子,灵活地扒起灶里的灰。
为了早晨一起来就能生火,厨房的人习惯把炭埋在灰里。炭从灰里滚出来,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瞬间变得通红。
见此情景,猴子走近摆放在西边墙角的锅旁边,努力挤进墙壁和锅之间的缝隙,用力一蹬墙壁。只听锅“咣当”一声倒在地上,锅里的油流向四处。
猴子灵活地东蹿西跳,滴油不沾地跳到了柜子上,静静地看着油向灶眼流去。
不久,油流到灶的下方,接触到烧得通红的炭……火苗“呼”地蹿了起来。
齐基萨汗流浃背,呻吟着醒了。他觉得口渴得要命,伸手想拿放在一旁的茶壶,心里一惊。因为他的身体一点儿也不听使唤,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知觉慢慢地恢复了,齐基萨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