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或许“那个东西”现在正在妹妹体内监视着自己,自己这么做也许会被它杀死。
管它呢!齐基萨心想。
“看清楚了,雅思拉。这就是你说的神干的好事!我着急地想捂住你的嘴时被咬了一口。”
齐基萨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努力抑制激动的心情,接着说:
“其他人都是脖子被咬断了。他们脖子上的洞比我这个大多了,是我亲眼看见的。”
雅思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哥哥手上的伤口。一道丑陋的伤口,从手掌一直延伸到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缝合伤口的丝线上沾着发黑的血迹。
雅思拉的嘴唇开始颤抖,如同戴着白色假面具般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齐基萨所熟悉的妹妹的表情,她说:
“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以为这个伤口是那些坏人造成的。”
看见妹妹眼中涌出泪水,齐基萨不由得紧紧抱住妹妹的头,安慰道:
“你说的神的确救过我们的命,我也很感谢它……可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想再看见别人浑身是血,死在我面前。”
抱着妹妹,齐基萨鼓足勇气继续说:
“神两次现身都是在我们遭遇危险的时候,也都是你害怕、生气或神志不清的时候,对吧?”
雅思拉轻轻点点头,似乎心中即将浮现的令人不快的事,就像藏身沼泽之中的鱼一般,刚被抓住又溜走了。与齐基萨不同,雅思拉几乎不记得发生在辛塔旦牢城的事。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把母亲被处死的痛苦回忆封印在了内心深处。
当她遇到令她无比悲伤、痛苦的事,希望罪魁祸首赶快消失时,胸中便会涌动起“圣河”的声音,神就会顺流而来,实现自己的愿望——之后的事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脖子被咬断?一想到这样的情形,她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只剩我们俩相依为命了。我们没钱……也没有父母,不知道今后还要遭什么罪。难道每次遭难你都要召唤神来帮助我们,杀死周围的人吗?”
哥哥的心“怦怦怦”跳得很快,他说:
“我们难道要不断杀人才能活下去吗?”
雅思拉心跳加速,有点儿喘不上气。她挣脱哥哥的怀抱摇摇头说:
“我不要做那样的事。神杀的都是坏人啊!”
“可是就连恰好在附近的人也受伤了!像我这样!”
雅思拉还是摇头,不过不像刚才那么坚定了。
“你听我说,雅思拉。我们必须找到今后生活的道路,找到一条不被人看不起、不被人欺负的生存之道,找到一条不依靠神也能活下去的道路。直到我们长大能够独立生活,能够赚钱养活自己为止。”
雅思拉轻轻点了点头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十有八九是不行。”
齐基萨告诉妹妹他的想法。雅思拉静静地听着,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看样子她也觉得哥哥的想法很好。
抬头望着哥哥与父亲神似的双眼,雅思拉怯怯地说道:
“哥哥,要是能成功就好了。”
这时,走廊外传来了客栈女佣的声音:
“打扰了。我是来送药的,能进来吗?”
相当流利的罗塔语。是经常给他们送饭的那个名叫托玛的女佣。齐基萨急忙起身打开门。托玛端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个小药壶,她说:
“说是汤药。药烫,喝的时候小心点儿哦。喝完以后,把药壶放在托盘里搁在门口就行了。”
托玛又检查了一下火盆里是否有足够的炭,然后道过“晚安”就走了。
齐基萨和雅思拉开始一边呼呼吹汤药,一边小口喝着。雅思拉尽管小脸皱成一团还是坚持把药喝完了,可齐基萨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哥哥,你得好好喝药。”
“放心,我已经好多了,再多睡睡就没事啦。”
齐基萨咧嘴笑了笑,起身把剩下的药倒向窗外。
托玛从走廊走回厨房,听到有人在背后叫她,就回过身。
“啊,斯法鲁先生。刚才您给我的药我送去给孩子们了。”
“谢谢!”
“您太客气了。您和唐达都是好人,这么用心照顾和你们非亲非故的孩子。他们运气真好。”
斯法鲁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
“他们俩都是好孩子,我打算以后好好照顾他们。刚才也跟你说了,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到时候把他们也带上。刚才给你的房钱够吗?”
“够了,够了,足够了。下次还要住我们这里哦。”
在微弱的灯光下,唐达翻看着今天刚刚买到的书卷。这是一卷罗塔人写的关于草药学的书,纸质虽然不太好,内容却相当有趣。能够淘到这样的好书,也是他来赶集的乐趣之一。
听见从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唐达从书卷中抬起头。刚开始唐达以为是巴尔萨回来了,不过很快他就发觉不是巴尔萨的脚步声。
“我是斯法鲁。能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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