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莎低声说道,幽古诺点点头。
“是的。如果帕尔莎小姐那时没有摇醒我,说不定我就逃不掉了。我很害怕,所以从那之后,为了不让自己在梦中到那里去,我都用刮胡子的小刀抵着额头睡觉。这是我小时候母亲教我的咒语——我真正的母亲,绝对不是那种会想把小孩挤烂的人。”
幽古诺一闭上嘴,三个人就陷入了沉默。
“也就是说……”
特罗凯开口。
“因为你当时逃离了那个世界,所以你现在不知道何时受粉会结束,何时种子会结好。”
“是的。”
幽古诺点头。特罗凯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变化,总而言之,在那朵‘花’里面的母亲,看样子好像还没对你死心——所以才拉拢了谭达,要他来追你。”
幽古诺打了个哆嗦。
“是的。我也没料想到,他真的会追着我跑到这个世界来。我逃出母亲怀抱的时候,她用很可怕的声音怒吼,大叫‘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跑得掉,“花守卫”一定会追你追到天涯海角!毁掉你的喉咙,让你再也不能唱歌!’”
特罗凯忽然眯起双眼。
“毁掉你的喉咙,让你再也不能唱歌?她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嗯。我记得一清二楚。”
特罗凯摸了摸下巴。
“有什么问题吗?”
“……呼。嗯,总而言之,你的意思就是‘花’变成了一个不肯让小鸟离巢的恐怖母亲了。
说不定有某个人的梦收到了‘梦’的控制。应该是某位拉了很多人作伴,自己想死的人吧。”
特罗凯这么说完之后,抓了几下自己的头。
“啊,可恶啊!根本不知道是谁对‘花’做了什么事情,总之,能肯定的事情似乎只有谭达那个笨蛋着了人家的道。真是的,那个好好先生大笨蛋!”
帕尔莎低声说道:
“特罗凯大师,有什么方法可以救谭达吗?如果您像谭达那样也进入那边的世界,这样可行吗?”
特罗凯用力皱起眉头。
“所以我才说谭达是大笨蛋。要那样子进入那边是很容易的。实际上,就连诺路凯师父要进入那边,也必须要我让她醒过来回到这边。
可是那个时候,‘花’为了要把这家伙送出来,才有必要让我回到这里。现在情况跟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我不可能独自一人进入‘花’之中,把那些有如捧着掌中明珠般紧抱着那个世界的灵魂带回来吧?这就像是一只小鸟在对抗一大群鸟一样呀。”
“那么,如果带了我一起去呢……”
特罗凯露出“外行人只能束手无策”的表情摇头。
“你在这里也许是武术高手,但在梦里,你能打赢正在操纵梦的人吗?”
特罗凯眉头深皱,再次大大地叹息。
“谭达那小子,我明明已经特别叮咛过这样会有多危险了……”
帕尔莎用手轻轻抚摸着失去血色的脸。
“……即使如此,也还是非去不可吧。因为那是那么可怕的家伙。”
特罗凯与帕尔莎视线交会。特罗凯平静地,以告诫般的口吻说道:
“帕尔莎,虽然很悲伤,但他打已经让‘花’取走灵魂了,他已经变成一心只想抓住幽古诺的什么‘花守卫’了。在这个使命达成之前,他应该会持续袭击幽古诺吧。
我已经用谭达留下的咒具残骸,在草地与这个家的周围张开了结界,可是,面对着不怕痛也不怕死的对手,我也不知道结界到底能撑多久。
由于所有的生物都怕火,所以我试用了炎之咒术,不过那火焰是幻象,只要他已知道实际上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就派不上用场了,因为那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幻术而已。
所以,你听我说,刚才你虽然没有用枪矛战斗,但下次碰到谭达的时候,你就用上枪矛吧。”
帕尔莎望着特罗凯好一会儿,不久,嘴角扭曲。
“……不要说笑了。如果要杀了那家伙才行,我宁可把我这颗人头给他。”
咚咚敲打着颈部后方,帕尔莎继续说着:
“我会尽全力阻止那家伙。但是,万一面临到非得杀死那家伙的那一瞬间,我会选择让那家伙杀掉我——剩下的善后工作,就随便替我弄弄吧。”
话一说完,帕尔莎便站了起来。
“……不要出去外面的草地。”
特罗凯对着帕尔莎的背影说道。
帕尔莎走出去之后,幽古诺小声地问特罗凯:
“帕尔莎小姐跟那位谭达先生,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谭达他呀,是个好事者,打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爱慕帕尔莎。至于帕尔莎是怎么看他的,这我就不知道了。”
“咦?刚才她是说如果要杀谭达,她宁可死的是自己。”
这么说完,幽古诺突然领悟了。
“如果不是很爱对方,应该不会那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