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忧郁。对年轻人来说,虽然与家人分隔两地,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工作是个辛苦的考验,但是另一方面,上了年纪的男人们告诉他们在外国还是可以忙里偷闲,所以也明白这是体验“乡里”以外的世界的机会。至于对上了年纪的男人们而言,出国工作不过只是每年必做的“例行公事”罢了。
获得意料之外的一大笔金钱的卡沙父亲顿诺,今年冬天可以跟家人一起度过。一开始,他还觉得很开心……不过,当伙伴们开始准备出外工作之后,他应该会对只有自己过着奢侈生活感到内疚吧。因为他从获得的金钱中拿出不小的数目,买了新长靴送给所有的伙伴们。
男人们一面修里栅栏,一边亲切地用带着些许笑意的口吻说道:
“感谢啦!这实在是很有顿诺风格的体贴方式呀!”
卡沙心情复杂地听到别人如此地谈论父亲。
一边把似乎有所不满,不停“咩——咩——”叫着的几只亢帕尔山羊赶进围篱,卡沙不时偷看正门的情况。
因为,托托长老邀请了佑撒族的长老过来,应该是今天会到。
“好痛喔!”
山羊踩到了卡沙的脚,他忍不住大叫出来,然后独自羞红了脸。幸好,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窘态。
这个时候,高亢的号角声有如划破空气一般响了起来。卡沙吓了一跳,回头看向正门,可以看到远远地有队人马正在爬上山谷的道路。前方武士高举着的长矛上面所绑着的佑撒族旗帜,正随强风飞舞着。后面跟着马车,马车旁边有个武士骑马跟随护卫。
(来了……)
托托长老说的没错,佑撒族的长老真的来拜访卡库洛大人了。
佑撒族长老突然来访,让“乡里”开始骚动起来。
(但愿一切顺利……)
把想要逃跑的山羊推回围篱,卡沙在心中如此说着。
※
卡库洛轻轻皱着眉头,出门迎接突然来访的佑撒族长老拉尔古。宅邸的大门到玄关的道路两边,排列着整齐的警卫,两骑骑兵与马车缓缓沿路走了过来。不久,有两个人影从停靠在玄关旁边的马车走了下来。
一个裹着咖尔的陌生女子先下了马车,在协助拉尔古下车。接着直接搀扶着拉尔古的手,领着拉尔古走到卡库洛面前。
“卡库洛大人,抱歉突然来访,请原谅我的失礼。”
拉尔古以沙哑的声音说道。卡库洛轻轻鞠躬示意。
“快别这么说……欢迎您光临寒舍。来,快请进来到屋内吧。马上就会准备好欢迎您的晚餐了。”
拉尔古以曾是“王之矛”的身分,且为经历过“禄意霞的馈赠仪式”的武士,即使是在亢帕尔所有的族里面,也都是一致获得众人特别尊敬的人物。卡库洛一边有些紧张,一边想要带领拉尔古定到大厅去。
“啊,请等一下,卡库洛大人。”
拉尔古停下脚步看着卡库洛。
“其实,我来是有极为机密的事情要跟您说。”
“哦……那么,到我的房间去吧。”
卡库洛带着拉尔古走向自己位于宅邸深处的房间。虽然说是有秘密要讲,但拉尔古并没有要身边跟随的女子退下的意思,而是带着女子一起走进了房间。
冷冰冰的昏暗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在。卡库洛赶紧加炭到暖炉中,拨弄炭火。然后,领着拉尔古到有扶手的椅子坐下。
卡库洛看了陪在拉尔古身边的女子一眼,视线又回到拉尔古脸上。
“恕我冒昧,请问这位小姐是?”
拉尔古抬头看着卡库洛。
“让我来介绍吧。这位小姐是佑撒族的帕尔莎。她是卡鲁纳的女儿,秦库洛的养女。”
卡库洛仿佛大受打击,往后退了一步。帕尔莎静静地脱下咖尔,看着卡库洛,轻轻鞠躬行礼。
“什……这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的冲击退去之后,卡库洛的眼中出现了愤怒。
“这个人是我以我族之名,拜托拉尔古大人协助逮捕的罪人!为什么您要……”
拉尔古立刻举起了手。
“卡库洛大人,我现在就要跟您说明原因。您愿意相信我,听我说吗?”
卡库洛紧握的拳头虽然在颤抖,但不久之后便重重坐到椅子上去了。
“说来话长……而且,还是个可怕的故事。不过,您愿不愿意相信我,则是牵涉到亢帕尔的存亡。请您务必注意听我说。”
拉尔古开始用平静但带着感情的口吻,讲述这个漫长的故事。帕尔莎的父亲卡鲁纳曾是纳库尔王的主治医生的事情;卡鲁纳跟秦库洛是好朋友的事情;以及罗库撒姆王恐怖的阴谋……
卡库洛全身僵硬地听着,这个透过拉尔古口说逐渐成形的阴郁故事。说到一半的时候,叙述者换成了帕尔莎。帕尔莎以听来舒服的平稳低沉的声音,讲述逃到悠果之后的日子。
午后的阳光,慢慢地转成了夕阳,不久,帕尔莎开始讲到她回来亢帕尔之后的事情。这个时候,窗户上仅存的些许夕日余光也消失了。
故事说完后,一时之间,卡库洛全身动也不动。
一会儿,卡库洛抬起头,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拉尔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