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时候,三人抵达了流着清澈小溪的草地。帕尔莎满身大汗,气喘吁吁。风势强劲,空气干燥透了,让人喉咙刺痛。
“卡穆少爷,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吗?这个罪人看起来也很累的样子。”
德穆要帕尔莎下马,把她绑在一棵树干上。这种绑法其实很敷衍,并不牢固。卡穆将负责运送的帕尔莎的长矛,放在旁边树木的根部。
德穆与卡穆在小溪边洗脸,引用甜美的溪水。看到卡穆用皮水袋装水,德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再过三十络(约一小时)就要回到‘乡里’了。用不着装水吧?”
“我要拿给那个女人喝。”
一听到卡穆的回答,德穆立刻抢走他手上的水袋,狠狠地摔到地上。
“你干什么?”
德穆的脸逼近卡穆。
“卡穆少爷,在那里的不是女人——只不过是个妨碍我们决心的害虫!”
卡穆的脸气得涨红。
“她不是虫!就算你想杀死她,但是这种卑鄙的做法,我不能接受!”
帕尔莎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听到了两人的争执。她的头晕目眩好了,周围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偷偷把手从松垮的绳子里头抽出来,抚摸着已经麻痹的手。
帕尔莎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看了一眼彼此咆哮的男人们。卡穆愤怒的侧脸,忽然重叠着秦库洛的面貌,帕尔莎大吃一惊。她再次想起,卡穆是秦库洛的侄子一事。
虽然要跟秦库洛的亲人对峙,实在是非常讽刺的因缘巧合,不过她也不能就此乖乖地被杀。
(好了……要出手吗?)
帕尔莎头转了一下,以能让两人听得见的音量,“啪、啪”地拍打着手。
正在争执的两个人,吓了一跳,看着帕尔莎。满脸汗水的帕尔莎露出笑容,站了起来。
“你们想的方法还真是麻烦呀。总之,你们就是想要我主动反抗,好让你们有个表面上的正当理由杀我吧?如果我接下来不反抗也不逃走,你们打算怎么办?”
德穆拿着长矛,“咚、咚”地敲着手掌。
“无所谓,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你有反抗的话会比较好办。因为我们这边,没有半个人会看到事情的经过……虽然我很想早点收拾你,不过体谅在这里的族长少爷,我就暂时放过你。”
卡穆吃惊地看着德穆。
“你说你有体谅我?”
“没错。尤库洛大人对于卡穆少爷非常了解。嗳,因为你还年轻,所以也是没办法的。卡穆少爷,虽然我让你随心所欲地说教,不过在有重要目的的时候,是要毫无犹豫去让自己的手沾满鲜血的。”
卡穆咬紧了牙。接着,仿佛撂话一般地说:
“我不是在犹豫自己的手会沾满鲜血!我的意思是说,就酸同样要杀人,也该让那个女人好好拿着她的长矛,来一场光明正大的胜负决定生死!应当给她一个名誉的死亡。”
帕尔莎把头发往后拢。
“卡穆少爷,看来你远比那个粗壮男更像是人类,不过,你还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喔。”
帕尔莎动也不动地看着卡穆。
“不管是光明正大的决胜负,还是其他什么方法,被杀的人都跟名誉没有关系。名誉不过是杀人者的藉口罢了。你的叔父秦库洛,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然后,她抬头看着德穆。
“好了,粗壮男先生,本来我以为可以顺利到达尤库洛那边,所以一直忍着,既然现在看来不论如何你都想在这里杀死我,那么我也没必要继续忍下去了。”
德穆的嘴角浮现轻蔑的笑容。
“唷?你这不是在反抗了吗?真是多谢你了。卡穆少爷,真是太好了。现在可以来场你喜欢的光明正大的胜负了。”
帕尔莎笑了笑。
“谁说要打的?”
然后,她拾起长矛,迅速跑到树丛后面去。德穆气得满脸通红。
“你这家伙!”
德穆慌张地去追帕尔莎,跑进树丛。就在那一瞬间,有什么物体弯着飞过空中,“唰”的一声打中德穆的眼睛。他大叫着往后退。打到他眼睛的东西,是用来绑帕尔莎的绳子。
卡穆看到帕尔莎从树丛后方跳出来。德穆果然有两下子,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想把长矛对着帕尔莎,但是帕尔莎的动作远远快过他。
帕尔莎将自己的长矛转了半圈,像是要捞起一般反弹开了德穆的长矛,顺势再将手中的矛往前滑动,矛柄底部的金属部分狠狠打到德穆的鼻子。鼻骨发出断裂的声音,德穆身体后仰,倒了下去。
不过,德穆也是个自豪于力气的武士,并没有直接倒地不起。他以让人料想不到他的身材粗壮的灵敏,尽管倒地,也使劲把长矛往旁边一扫。
帕尔莎迅速跳起,避开了德穆的矛,从上方将自己的矛往下刺,加上自己的体重,用力朝着德穆的肩膀刺去。肩膀遭到这么深深一刺,德穆发出惨叫。
帕尔莎的眉毛动也没动一下,踩住德穆的手腕,拿走他手上的矛。
卡穆仿佛全身麻痹一般地看着这场战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德穆单方面输得这么惨,也是第一次看到非练习的实战。所以,卡穆甚至没有功夫去注意到:帕尔莎并没有置德穆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