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说“忍着点就先这样吧”。
被秦库洛的大手抓住手臂,帕尔莎就像是被拖着一般出了院子。她完全不知道,这就是接下来无止尽的漫长逃亡的序幕……
一面走过黑暗之中,宛如泉水不停涌出的回忆,让帕尔莎不知不觉中紧咬着嘴唇。
从她被秦库洛带着并逃过这片黑暗后,到罗库撒姆死亡的十五年之间,她过着的生活有如地狱。
逃亡约莫半年的时候,她从亢帕尔到悠果工作的男人们口中,听到了父亲卡鲁纳遭强盗杀害的消息。对于内心唯一支柱就是“总有一天可以见到父亲……”而努力活着的帕尔莎来说,这打击太过残酷。
那时候秦库洛几乎以面对一个成人说话的方式,将一切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为什么父亲会被杀害?为什么自己得跟秦库洛逃离家园?
那个时候内心萌芽的憎恨,直到现在依然根深柢固地留存在内心深处。
帕尔莎在心中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罗库撒姆。她拜托秦库洛教她武术,但秦库洛摇头拒绝。
“武术是男人的东西。不论怎么努力,女人先天的肌肉应该都无法达成多好的成果。而且,你还是个孩子,骨骼还柔软。要是随便乱练,身体的发育成长会越变越糟的。”
可是,帕尔莎并不放弃。秦库洛在黎明开始独自练武之后,帕尔莎便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然后加以模仿。秦库洛为了要赚钱生活,成为了有钱商人的保镳。只要一有什么纷争,帕尔莎就会冲过去,注意看着秦库洛的行动,想要藉此学会秦库洛的战斗方式。
然后,有一天,发生了一件恐怖的事情。罗库撒姆派出来的刺客,找到了帕尔莎他们。
虽然帕尔莎在那之前看过很多次秦库洛的战斗,可是都没有像那时候所见的如此可怕。两个人的动作,仿佛就是在跳舞一般。长矛与长矛,以目视不可的神速划过空中,前刺、敲打、反弹……
刺客的长矛刺进秦库洛肩膀之时,秦库洛的长矛已经深深贯穿了刺客的胸膛。
帕尔莎近距离闻到血腥味以及目击到死亡的痛苦,吓得全身缩成一团。于是,当秦库洛倒在刺客的尸体上时,她意识到秦库洛正因为伤势而步向死亡,而且全身动弹不得。
但是,秦库洛并不是正在步向死亡,而是像是覆盖一般地趴在尸体上,哭了——那还是帕尔莎第一次看到秦库洛哭。没有出声,秦库洛全身颤抖地哭着。
过了很久以后,帕尔莎才明白秦库洛痛哭的原因。
罗库撒姆这个人真的很恐怖——而且,是个非常卑鄙的男人。因为罗库撒姆派出来的刺客,是秦库洛要好的朋友。
秦库洛在那次事件之后,亲口说他要教导帕尔莎武术。大概是他心想——即使他遭到刺客杀害,帕尔莎也能有办法活下去吧。
帕尔莎仿佛被什么东西附身一般,开始极为热中武术。身体里头好像有某种又黏又烫的坚固东西,为了要让热散发出来,她舞长矛,出拳头。看着仅仅八岁的小女孩,不怕受伤,疯狂地不停练武,秦库洛低声地说:
“你呀……天生就是个武士。也许我会教你武术,也是命运的安排。”
他接下来所说的话,直到现在仍然烙印在帕尔莎心中。
“真不可思议,对学武之人来说,每逢战斗都是对方挑起的……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让你走上这种血迹斑斑的人生,可是这么一来,我能做的,就只有彻底锻炼你,让你拥有独自活下去的能力。”
不论怎么逃怎么躲,刺客都会找上门。
秦库洛很厉害——真的,比谁都厉害。在罗库撒姆死亡之前的十五年之间,他为了保护自己与帕尔莎的性命,共杀了八个朋友……
感觉到些微空气流动的变化,帕尔莎突然从忧愁中回神过来。
(如果发呆,可是会迷路的喔。)
帕尔莎责备自己,然后慢慢用手摸索着岩壁。在手稍微伸长之后,手指滑出了岩壁,摸了个空——这是第一条岔路。
帕尔莎摸索着长矛的图案。刻划在长矛柄上头的图案,是秦库洛死后,她接收秦库洛的长矛时一并过来的。尽管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个标志连接着亢帕尔与新悠果王国洞窟岔路的图案,是否能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就算走错了,只要记得转了几个弯跟方向,就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帕尔莎这么告诉自己,于是转进了岔路。
然而,尽管再怎么清楚要怎么走,长时间被关在这种厚重的黑暗中,便会感觉到胸口似乎不停受到压迫一般,呼吸都跟着变得困难。想要尽快到外面去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帕尔莎以意志力死命压抑住想要拔腿狂奔的冲动。一跑起来,脚步声就会在黑暗中格外响亮。这种洞窟里头,应当可以传得很远。要是被索乌尔“暗之守护者”发现,就无法活着走出去。
(走这条路真是个愚蠢的坚持……)
帕尔莎开始后悔故意选择穿越洞窟。
(算了,没关系。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
弯过岔路,帕尔莎慢慢离开左边的岩壁,隔了几步的距离,手摸到了右边的岩壁。接下来的转角,应该是在右边才对。
(弯进右边,然后左转。左边应该就能走到外头去了。)
直到方才都还听得到潺潺的流水声,现在变得很远。穿着草鞋的帕尔莎,几乎没有发出什么脚步声,但是随着水声远去,连自己的呼吸听起来似乎都越来越大声了。
情况不对,是在进入右边岔路的时候。
一开始感觉到的是一种味道。刺鼻的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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