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短刀洗得干干净净开始磨刀。就在那个时候,恰克慕走到她的背后,呆呆地站着。帕尔莎凝视着刀子,平静地说:“磨好刀子,刀子就会变得锋利,这是千真万确的。如果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像这个样子,那就好了。”
帕尔莎的视线对着刀子,闪烁光芒。
“有时候,善良老实活着的人,会被游手好闲靠父母养活的混蛋杀害。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存在。”
恰克慕在帕尔莎身边蹲下。
“我以前也常常生气,对秦库洛乱发脾气。明明我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我的父亲会被杀害,为什么我非得要过着总是饥寒交迫,流离四方的生活?每次我一想到这些,总是火冒三丈。
等到稍微长大一点之后,我就再也没办法对秦库洛乱发脾气了。因为我发现,秦库洛不过因为是我父亲的好友,就被迫背负这种悲惨的人生,是比我更加不幸的人——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无药可救,我对秦库洛深感抱歉,愧疚感只是有增无减。”
恰克慕的胃部附近感觉到一阵刺痛,同时涌上一股羞愧——仔细想想,对帕尔莎来说,她只是拿钱保护他,与他根本非亲非故。尽管如此,不知不觉中,他开始觉得帕尔莎是个可以放松撒娇,就算是对着胡乱发脾气也不要紧的人。明明帕尔莎根本不是他的母亲……
仿佛察觉到恰克慕对于两人之间存在的距离有所感觉般,帕尔莎忽然回过头,对恰克慕微笑。
“我十六岁的时候,对秦库洛说想要离开他,我可以保护自己了。我说,如果输给追兵而没命的话那就没命,这就是我的人生,我已经得到秦库洛太多帮助。我说已经够了,让我们回到彼此是陌生人的关系,我会想办法过好自己的一生。”
恰克慕的嘴里喃喃自语:
“秦库洛他怎么说?”
“他跟我说,要我差不多一点,不要去预测人生会怎么样。有多少不幸,就有多少幸福。
他说,那个时候,他欠了一屁股债……下过他并不这么想。如果像算帐一样,计算着过往的每一天,那只有无尽的空虚而已。他并不讨厌跟我一起过这种生活,如此而已。”
帕尔莎把刀子用布擦干,还给恰克慕。
“这么一说,我也是个大笨蛋呀!以前都把人命换算成金钱,我当保镖一直都是这样。所以,才会不管救了多少条性命,心情也没有丝毫舒坦的感觉。”
帕尔莎双手搭在恰克慕的肩膀上。
“可是,我现在觉得非常坦荡舒服喔——当你的保镖,让我开始体会到秦库洛的心情了。”
帕尔莎双手的重量让人觉得很愉快。恰克慕大大地叹一口气,然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越是吃惊,嫩叶舒爽的味道就越在内心深处扩散开来。
恰克慕的身体出现变化之后,两个月过去了。积雪从群山开始溶化,树林的翠绿每天都在加深,连风吹来都是软绵绵的,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对于恰克慕的身体接下来会接连不断产生变化一事,帕尔莎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变化。
带着鲜明的泥土香味,特罗凯回来的那个时候,恰克慕身体内的卵,也几乎没有变化。
“没错,如果变成圆鼓鼓的样子,恰克慕的身体就保不住了。要是再过一个月,大概又会出现很大的变化吧!”
听完大略的情况后,特罗凯如此说道。
“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变得不像是个皇子殿下了呀,已经完完全全跟那边的小鬼头一个样子了。恰克慕一脸生气地看着特罗凯,忽然发现老婆婆的脸位在很矮的位置。
“奇怪?特罗凯婆婆,你缩水了吗?”
“少胡说了,我再缩水还得了?是你长高啦!“
帕尔莎重新审视恰克慕,露出吃惊的表情。
“真的,你长高了不少呀!”
“新年过了之后,恰克慕就已经十二岁了吧?接下来是男生改变最大的时期喔。”
听着谭达的声音,帕尔莎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尽管一直把年纪比较小,个子也小的谭达当弟弟看,可是过了十二岁,谭达忽然开始长高,在帕尔莎不知所措之间,谭达的身高已经超过她。帕尔莎曾以不可思议的心情望着谭达,望着那个用成熟的声音跟她说话的谭达——那个时候,帕尔莎感觉到某种决定性的改变。
特罗凯一现身,立刻又把谭达拉走,再度出门旅行去了。因为要再去跟纳由古的“土之民”裘其·洛·凯会面。不过,这趟旅行最后还是白跑一趟。大概对纳由古的土之民来说,“食卵者”拉卢卡是令他们敬畏的土之精灵吧!所以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透露。
两个人甚至回到亚锡罗村,那个时候春天已经结束,宣告着初夏来临的蝉鸣声,回荡在山野之中。穿过森林到达河岸边,谭达不由得停下脚步。因为那里放眼望去都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如果是平常,应该早就插秧完毕,绿油油的新生稻谷随风摇曳的田地,此时却变得发白,地面全是裂痕。只有位在靠近河川处的小小田地,勉勉强强因为堤防围绕,注满河水,里头有少量的绿色稻谷在晃动——尽管如此,光靠这块小田地,是不可能养活全村的。
“这真是……”
谭达低声一说,特罗凯便以严厉的视线看着田地,说:“没错。这样下去,到了今年秋天,会有更多人丧命。”
有个男人从沿着斜坡延伸的梯田往下走,发觉到谭达等人后用力挥手,稍微加快脚步走了过来。是告诉谭达“纽卡,洛·伊姆故事”的妮娜父亲——尤卡。
“哎呀,特罗凯大师!还有谭达先生!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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