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我被“精灵守护者”的身分束缚住了。)
恰克慕心想,不论何者,都不是自己主动选择的身分。并不是他想身为皇子才来到世界上的,更不用说是“精灵守护者”纽卡·洛·洽卡的身分了。
接着,伴随着沉闷、无从发泄的愤怒,恰克慕再度回到一开始的念头——为什么是我?
*
谭达等人离开之后的第十天,随着宛如呼吸一般地自然下起雪了。雪花快速地不停飘落,盖过大地、树木,与所有的一切。
帮忙洗刷工作的恰克慕,手指上有生以来第一次出现皲裂破皮。晚上,一把手放在地炉的火旁取暖,恰克慕立刻慌张地缩手。因为皲裂的地方刺痛不已。帕尔莎察觉到恰克慕的样子,拉起恰克慕的手。
“让我看看是哪只手——啊,这么漂亮的皲裂呀!”
呵呵笑的帕尔莎站起来,在里头的架子上东摸西索,不一会儿,拿着膏药回来,涂在恰克慕的手指上。帕尔莎的手,跟恰克慕母亲的手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是有着使长矛造成的硬茧、厚实而粗糙的手。但是,那双干燥温暖的手一接触到自己,恰克慕的心中便涌上不明就里的悲伤感。
虽然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眼里满是泪水。接着,泪水就不停沿着脸颊滚落。
帕尔莎什么也没说,轻轻抚摸着恰克慕的手。外头在刮着暴风雪吧?但是,埋在雪里的家很温暖,宛如位在地底下一般寂静。
“我讨厌……下雪。”
恰克慕低声说道。
“声音都被吸收掉了,感觉好像连呼吸都没办法。”
帕尔莎轻轻拍了拍恰克慕的手,然后放开。
“那么,我告诉你一个能让人呼吸的故事。”
恰克慕的表情忽然开朗起来。
“什么故事?”
“遥远北方国家的故事。侍奉那个国家的国王医生,他女儿的故事。”
帕尔莎凝视着烧得劈里啪啦响的柴火,开始说道:
“越过青雾山脉,一直一直往北边走,那里有个亢帕尔王国。亢帕尔王国跟这里的国家不同,没有带来丰收果实的田地。只有一年到头顶峰都覆盖着白雪的险峻高山,以及满是岩石的倾斜坡地。人民耕耘贫瘠的土地,种植些许谷类、芋头,在岩山上放牧亢帕尔山羊,靠着这些方式谋生。
岩山上住着一只巨大的鵞,它吃老鼠或是从岩棚摔落山谷的山羊维生。这只大鵞最爱吃野兽的骨髓,会从高空把骨头丢到岩石上弄碎——啊,即使到了现在,还是听得到骨头撞上岩石发出的‘喀——喀——’声,以及回荡在山谷里头的声音……我的故乡——亢帕尔,就是这样的国家。”
帕尔莎继续说着:
“虽然是如此贫穷的国家,但是国王有很多小孩,他有四个妃子,生下四位王子与五位公主。王子到了一定的年纪,仿佛是理所当然般,就为了谁要继承王位开始发生争执,这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次男罗库撒姆,他是个可怕的男人。他曾经拥护他的哥哥纳库尔为王,却在纳库尔有生育能力之前就下毒杀了他。可是,大家都没想到纳库尔是遭人毒杀的。因为纳库尔天生就体弱多病,那年冬天又得到感冒,恶化得很严重,城里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除了凶手罗库撒姆之外,知道纳库尔遭到毒害身亡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国王的主治医生卡鲁纳·佑撒;另一个是罗库撒姆的武术老师,也是卡鲁纳的奸朋友——秦库洛·姆萨。
罗库撒姆威胁卡鲁纳·佑撒要杀死他的女儿,逼他下毒杀死纳库尔国王。卡鲁纳的妻子,在前一年往生了,卡鲁纳跟即将满六岁的女儿两个人一起生活。罗库撒姆是个可怕的男人,卡鲁纳心想,说下定罗库撒姆会以装成遭小偷的样子,杀死他的女儿。为了救女儿,他只好听命罗库撒姆,下毒杀害国王。
可是卡鲁纳很清楚,成功下毒之后,要不了多久,知道这个秘密的自己还有女儿一定也会遭到杀害。所以,一毒死国王,他就拜托好友秦库洛带着他的女儿逃走。
带着卡鲁纳的女儿逃跑,意味着秦库洛在自取灭亡。难道不是吗?因为不管是皇室的武术指导这个地位,或是到此为止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完全舍弃。而且,被掌握到弑君秘密的罗库撒姆,不可能默不吭声就放他走。
但是,秦库洛依然点头答应了好友的请托。”
帕尔莎的眼里,浮现出些许悲伤的神色。
“然后,可怕的逃亡之旅开始了。一面与罗库撒姆派出来,接二连三追来的追兵战斗,秦库洛带着年幼的小女孩不停逃亡。途中,他们两个人听到传闻,说卡鲁纳遭到盗贼袭击身亡。
小女孩尝尽心如刀割的悲痛,恨透罗库撒姆。她发誓,有一天必定要亲手把罗库撒姆碎尸万段。
小女孩拜托秦库洛教她武术。一开始,秦库洛并不答应。他说,武术是男人在练的,不管怎么努力,女人天生就不可能学好——可是实际上,秦库洛不想教小女孩武术的真正原因,是不愿意小女孩步上染血的人生。
学习武术的人,无论如何都会与人战斗,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武术与习武者彼此受到吸引,无论如何避免,还是会变成经常在与人战斗一样。
可是到了最后,秦库洛还是让步了。他改变心意教小女孩武术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原因,他希望即使有一天自己遭到追兵杀害,小女孩独自一人也可以活下去;另一个原因,他发现小女孩拥有练武资质。”
“怎么样才叫做拥有练武资质?”
“有很多方面。以小女孩的情况来说,就是她能够精确模仿只看过一次的动作。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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