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折,就不会好得这么快了。”
帕尔莎低声说道。拿开布条检查伤口的谭达,不悦地摇摇头。
“你呀,伤口复原神速,真让人想不到你的年纪。可是,你要给我好好记住,跟以前相比,复原的速度还是会越来越慢。因为你已经到了不能蛮横硬干的年纪了。
哦,这个伤口我记得,因为这也是我缝的嘛。”
谭达摸着帕尔莎的腹部侧边,帕尔莎转过身子。
“笨蛋,不要随便乱摸,这样我觉得很痒。”
把布条从谭达手上抢回来,帕尔莎自己包扎伤口。谭达不由得退开,搓着双手。帕尔莎忽然站起来,走到外头去。因为她不想让谭达发觉到,自己心中压抑不住而不断上涌的感情。
地炉旁边,一边收拾药膏罐,谭达一边叹气。
“你为什么要叹气呢?”
恰克慕依照帕尔莎的教导,一边抓着小刀笨拙地削着烤肉串要用的竹签,一边看着谭达的脸。
“不注意你手上的工作,可是会割到手的喔。”
谭达静默不语,拿着药罐子站起来。把药罐子放到里面的架子上头,谭达感觉到恰克慕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视线。
“谭达……”
“嗯?”
“为什么你不娶帕尔莎呢?你们明明感情这么好。”
谭达缓缓转身面对恰克慕。
“别问我这个问题……你不该问的。”
“可是——”
“不要问我。特别是在帕尔莎的面前,绝对不要问我,拜托你了。”
恰克慕虽然脸上罩着一层不服,但没有生气。谭达在恰克慕身旁坐了下来,声音沉稳地说:“帕尔莎的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了。帕尔莎会成为保镖,会赌上性命帮助你,都是因为她的那个决心。在她的决心完成之前,她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妻子的。”
“决心?”
“简单来说,就是帕尔莎发誓要拯救八个人的性命。”
“为什么会发这种誓……”
“将来有机会,你再去问帕尔莎吧,这不是我可以讲的事情。因为你很聪明,应该会明白什么时候可以开口问她。你可以试着在帕尔莎回忆过去,心情愉快的时候问看看。”
谭达带着微笑,走到屋外去。帕尔莎站在树下,以缓慢的动作移动着手脚。先是缓缓像是在描绘圆圈的动作,接着忽然像是闪电般,猛力地踢打。
“唔唔。”
帕尔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着的谭达,露出苦笑。
“还很痛呀!”
“当然啰……我现在要去亚锡罗村一趟,你要怎么办?”
“你是要打听‘水之守护者’纽卡·洛·伊姆的事情吗?“
“嗯。我想调查看看。听说亚锡罗村里的人对这件事情很清楚。你要不要带着恰克慕,跟我一起去?”
帕尔莎摇头。
“我要留在这里。我还是不放心让恰克慕在别人面前曝光,要是放他一个人,我更不放心。我想,要慢慢敦那个孩子一些基础武术。希望万一哪天只有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也有办法保护自己。”
谭达点头。
“那么,我会从仓库里头拿出适量的食物,你们就别客气吧!说不定我今天晚上回不来,你们不必担心。”
“嗯。”
帕尔莎没有看谭达的眼睛,点头。
谭达的目的地亚锡罗村,是位于青弓川上游的某个小村庄。大约三十个左右的居民,在河滩上开垦出些许田地耕种稻谷,仿佛刮掉倾斜山坡地一般开垦出来的梯田上头,则是种些杂粮与蔬菜。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亚库族与悠果人的混血,居住在形状有如碗公倒扣的泥墙房子中。
住在泥墙房子里,是亚库族自古传下来的居住方式,不过身穿在胸口处接合,用带子绑起来的单层服装,长度到膝盖的直筒裤,则是类似悠果农民的装扮。皮肤颜色也各有不同,从亚库族的深褐色,到跟悠果人完全没有区别的白色都有。语言方面则是大部分人似乎都只讲悠果语了,亚库语只有老人们在受到惊吓时会用来喃喃自语。
谭达穿过村庄边境的“避邪绳”——道路两旁立着原木柱子,柱子之间拉起草绳,上头挂着骨头,谭达依照往例以头部碰触骨头发出喀喀声后走了过去。这是一种叫做纳静的鸟骨头,亚库族相信它可以除魔。也就是说,这个“避邪绳”,是用来防止魔物从村外入侵的。
(可是,为什么要用纳静呢?)
谭达忽然思考起来。纳静是种候鸟,在接近夏至的时候,会从北方越过青雾山脉,朝着海洋飞去,并不是会特别带给这个地方什么恩惠的鸟类。
尽管如此,居住在滨海村落的亚库族,会把在海上气力用尽,冲到海滩上罕见的纳静尸体予以慎重悼念,仔细漂白骨头之后拿到市场上贩卖。其他村庄的亚库族,则因为可以避邪,出高价把骨头买回去。
谭达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古老记忆,仿佛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记得的细微记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祖父牵着他的手走过纳静骨头下方。他对于可以用头碰响骨头的祖父十分羡慕,曾经不满地说自己也想那么做。祖父露出苦笑,抱起谭达,让他碰到骨头。
“纳静的翅膀快过魔物,应该也快过灾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