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行走着的、名为「幸福」的线,到底是以什么为标题呢?
「那个,翠川同学——可以打扰一下吗?」
听到同学过来搭话,我吓了一跳,抬起头。
「怎、怎么了?」
「我、我看见了。那个人在特别教室里面哭。说不定是不幸分子的征兆……」
她一边小声地在我耳边说话,一边指给我看。我看看这个女孩,又看看那个她所指的女孩。休息时间或是吃饭时间,她们都一直在一起,我想感情应该很好。
比起这个,虽然感情很好,但她还是像现在这样,来向身为幸福安心委员会实习的我报告了。我能想像得出她的担心。虽然好朋友被视为不幸分子遭到告发很麻烦,但若是保持沉默,被判断疏于执行监视义务的话,要负连带责任。
我很同情一脸不安的皱着眉的女同学。她拚命的想守护自己的幸福,还有朋友的幸福。遇到这种状况该如何应对,在歌德里都有记载。
「那个,这样的话,你委婉的去问问看。在某个只有你们俩人的地方,跟她说你自己也有烦恼,互相交换秘密。这样的话就没关系了。实际问过之后,只是小事的状况相当的多。因为我也才刚加入幸安实习,还不是很清楚。一定没事的。」
我尽可能露出自然的笑容。因为这也是幸福安心委员会的任务,我有点紧张,大概满生硬的。虽然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但对方似乎理解了。
「谢谢!能跟翠川同学商量,真是太好了。」
露出笑容,双手合成谢谢的形状,跟我道了谢之后就跑走了。迅速地去喊自己的朋友。我目送她们走出教室的背影,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处理掉了。
「初音,你在说什么?」
背后传来任何时候都活力满满的小凛声音。我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她就转到前面来,勾住我的手。
因为才刚放下心来,小凛紧贴着的温度,让我好开心。
「那个,稍微商量点事情?她好像有点困扰的事。」
「嗯嗯。但是已经解决了?你看起来是这种表情。」
「嗯、嗯。我想没问题了。」
「那回家吧。涟也在那边等。那个啊,那个啊,涟他啊,明明看见初音有点困扰的脸,还特意走出教室,连我都一起拉走呢。那家伙果然很坏心眼哪。」
涟看见了,这么说,现在也看着?
我慌忙转头,往门的方向看过去。双马尾猛地摇晃起来,把桌上还没整理好的橡皮擦扫到地上去。
涟一脸懒洋洋的,站在没关的教室门边。单手调整着耳机的位置。大概正在用歌德听歌吧。视线交会,总觉得涟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
大概足脑呆或笨蛋一类的词,我想。好失望。
然而,涟的视线并不只有这些含义。好像还有「幸安实习的任务,做得很好」这样的浅浅微笑?
或许是错觉,但也或许不是错觉。
我的脸颊:个A觉的纡缓下来。这次不是刻意堆出来的,而是相当自然的笑容。不过因为很不好意思,想着要忍住,不能露出害羞的表情,但一定没办法好好藏起来。
我想,猫一样敏锐的涟,应该看穿一切了。即使如此,这种复杂的感情,对我而言,一定是『幸福』吧。
我一定在那条线上。
在名为幸福的义务之上,摇摇晃晃的,也还是在那条笔直的线上——
【翠川初音】自家,凌晨0点10分
过了晚上0点。要说是凌晨,还稍微早了一点。
但是我们学生明天还要准备上学,非得睡不可。连日期都变成第二天,已经很晚了。我就这样穿着睡衣,到厨房冰箱里找喝的。打算喝口饮料,然后就回床上去。
拉开冰箱门,幽暗的厨房里流泄出淡淡的光。
应该什么都没有吧。蓦地看到绿色的、未来蔬菜的宝特瓶。就这个吧。我倒了杯果菜汁,一边喝一边走回自己房间。
在走廊走到一半时,听见说话的声音。平常家里应该只有芽衣子姊跟我。然而这是男人的声音,已经听惯了的、温柔地教导其他人那样的声音。
大概是住进幸安实习的宿舍的解哥,因为有什么事情回家来了吧。可若是这样,为什么没人注意到?还有,他是在跟谁说话?
门留了一个小小的缝。
往幽暗的走廊上,透出明亮的光。我小由得放轻脚步,偷偷靠近,虽然这不是幸福安心委员会的义务,不,但这其实是自然地将幸福监视的义务渗入自己身体里的行为也说不定。
「……涟,关掉歌德电源了吗?」
「大致上照着说明书关了。」
「这样就好。这里是姊姊的书房。所以大概没有荧幕。也没有电视跟投影幕。然而,涟,来到这里为止,你一定会在某处被看见。已经这么晚了。不觉得很不自然吗?」
果然是解哥的声音。他说话的对象,是涟没错。
「我是坐计程车来的。过来的路上也问了很多问题。当然这些内容都是询问。我虽然没有收集到确切的证据,何说不定某人之后会被追究为不幸分子。到时候,我会被当做监视、搜查不幸分子的实习成员记录起来。」
「原来如此。真是高招。如果那家伙真的有问题的话就是这样。若非如此,反而深夜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