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地涌进脑海,但我没有心思理会,总之就是不断地推开再推开眼前的障碍物们——最后终于勉强抵达了绢川身边,然后捉住伸向绢川的那只手。
男人用吃惊的眼神看向不知从何处突然现身的我。
近距离下一看,该怎么说……真是阴沉又寒酸的男人。
心底的我在想:真不想变成他这样。
「你干嘛?」
我强行切入男人与绢川之间。
由于背对着绢川,我不晓得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住手,对方看起来很厌恶吧?
妄想中的我非常流畅又口齿清晰地如此宣告。
「请……请你住手。」
但现实中却不如己愿。我的声音既在发抖,气势也矮了一截。
「啊?」而且,对方不仅没有退缩,更是变得咄咄逼人。
察觉到异样后,四周的乘客都在瞬间绷紧身子。
车厢内的气氛变得紧张且冰冷。
「你这个臭小鬼在说什么啊?」
——还问我做什么。我全都看到了。
妄想中的我本该强势又勇敢地如此反驳,但是——
「请……请你不要……再摸这个人了。」
我干嘛要说请啊?
可是,我害怕得不得了。喉咙深处紧紧缩起,声音哽住发不出来。
这时,电车正好停下。从停车到车门打开的这段时间,感觉起来格外漫长。车厢内的几个人嫌碍事般地推开我和男人走下车。月台上有几个上班族排成一排等着上车,但一见到车门口有一名高中生和一名上班族正互相瞪视后,就判定「情况好像很麻烦」,转而走向其他车门。
没有人对我投以赞许的眼光,也没有人对我伸出援手。
一切都和妄想不一样。
那当然。
妄想是依我美好的想像所形成。是只有我感到快乐的世界。
但是,我现在面临的这个状况却是现实。
我在腹部上使力,怒目瞪向近在眼前的男人。「请你下车。」
男人的脸庞哭笑不得地扭曲。「啊?饶了我吧。」
「我要叫站务员过来。」
「我说啊,麻烦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请你下车。」
「所以说啊,我都说不是了……真受不了,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能证明我是色狼吗?要是冤枉我的话,我可是会要你负起责任喔?你真的明白吗?」
既然我只是在主张错的事情就是不对,那么只要挺起胸膛勇敢面对就好了,但我这个人的本性似乎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窝囊废,只要稍微松懈心神,可能就会忍不住缩起身体道歉说:「真是非常抱歉。」心中软弱的自己也正高声抗议着:「算了啦!」「我不想起争执。」「如果真的是误会,那该怎么办!」但是,触碰着我的背部的绢川比软弱的我还要纤细又无助,所以,这时候我绝对不能屈服。为了不让手臂发抖、不让眼眶泛泪、不让声音颤抖,我用力咬住牙关。
「别废话了,快下车!」
我使尽全力拉扯男人的手臂,和他一起跌倒般地冲出电车。绢川几乎是受我波及,也跟着下了车。看到上班族男人和高中生纠缠在一起,从快要关上的车门里跌出来,月台上熙来攘往的人们都一脸吃惊地看向我们,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男人比我早一步重新站稳身子,紧接着连连甩手,想要挣脱我的束缚。但我死也不放开男人的手臂。男人急了起来,一拳揍向我。视野一阵天旋地转。身旁,距离近得真的可以感觉到呼吸的绢川好像倒抽了一口气。
被揍了。在一大群人面前,在绢川面前。我被揍了——一思及此,一种血管仿佛断成碎片的感觉窜过全身。比起挨揍的地方,大脑深处更是瞬间发热,思考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个浑蛋!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扑向还想脱逃的男人,和他一起摔倒在月台上。他不停抵抗,我竭力制伏住他。男人对我拳脚相向,我也不客气回敬——这还是我生平头一遭和别人扭打在一起。但是,不可思议的是我不觉得害怕。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不足以让我害怕。
忽然之间,绢川的声音传入耳中。
「日野同学!」
听到她这声叫唤,没来由地我感到开心。虽然以当时的情况而言,根本不该感到开心。不过,原来绢川是用这样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啊——这个微不足道的发现让我欣喜得全身发麻。
今天,是本年度实习老师在校期间的最后一天。
我走进美术教室。
由良老师站在窗边眺望户外,察觉到我的气息后回过头来。
「嗨,我听说了喔。听说你逮到了色狼?」
「……哈哈哈,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动作场景喔。」
「很厉害嘛。」
「因为全身脏兮兮地来上学,班上的女生都对我退避三舍呢。」
由于和拼了命想逃跑的成年男子大打出手,我整身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