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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是吗?
她不想被我听到吧?
说得也是呢。
绢川打开心房的对象只有由良老师而已。当然不想被我听到复杂内情的真正理由吧。况且我在这里本来就格格不入。我不该待在这里。让他们两人独处就好了。是因为由良老师制止了我,我才会不得已地赖着不走,但应该要察言观色,早点回家才是。
我抱着书包站起身说:「那个,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于是由良老师一脸大感不解似地歪过头。「为什么?」
「什……什么为什么!」: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要明白吧!还是说,这个人比我还不会察言观色?不,他是故意不察言观色吧?不管是哪一种,都太恶劣了。
就在我苦恼该反驳还是该无视的那一瞬间——
「那个……」绢川咚的一声踢开椅子起身。「我先回去好了。」
她的音量很小,但话声很坚决。
由良老师和我怔怔地望着绢川。
「呃……至于我为什么会全身湿透,其实原因没什么大不了的。」绢川一鼓作气地滔滔不绝开口说:「我最近一直在校内各处写生,因为我原本就很喜欢画风景了。然后,今天是在社办长屋的阴影处画樱花行道树——」
所谓社办长屋,指的是我们校内第二社团办公室大楼。平房构造的第二社团办公室大楼就在操场旁边,棒球社、足球社和田径社等主要以操场为活动场地的体育类社团办公室都在那里。的确,从那里的话,可以清楚看见仿佛要淹没操场东边侧面、成排种植的樱花树。
「我开始写生的时候天还是阴的,但中途下起雨来,我就无法离开了。而且我今天不小心忘了带伞。我本来心想,雨应该不久就会停了吧,于是在原地静静等着,但雨不仅没有停,还越下越大,我只好狠下心来一路跑到校舍。可是,我跑步速度很慢。光是穿过操场,整个人就淋成了落汤鸡,然后就……」
然后就凑巧在美术准备教室前面碰上我。
她会连遮住烧伤的黑色裤袜也脱掉,有部分原因是跑过操场后,雨水和泥巴都溅在袜子上,觉得很不舒服吧?但最主要的原因多半是以为学校里已经没有半个人了。
可是……开始下雨,是在放学钟声响起之后吧?如果她从那时候一直待到现在,就表示她画了很长一段时间。究竟是绢川这名女生太过迟钝,还是她真的太喜欢画画了?或是两者皆有?
「也就是说——」由良老师说:「你一直待在社办长屋那里画画,然后画到这么晚吗?」
绢川缩起脖子回道:「是的。」
「联络过家人了吗?太晚回去的话,他们会担心吧?」
「不。因为……我家今天不会有人在……真要说的话,是经常都不在家,所以没问题的。而且,我原本打算今天住在美术准备教室。」
「住在美术准备教室?」
这个始料未及的想法教我吃惊,不由得就脱口反问。
绢川露出糟了的表情,难以启齿似地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有时候会不想回家。自从发生过火灾以后,如果在家里睡觉,有时半夜会突然惊醒。这让我感到很害怕。家里又没有半个人的话,更是觉得恐怖……而且,早上搭电车也让我很痛苦。所以,心想就干脆住在学校吧。当然,一开始很害怕,但美术准备教室出乎意料地舒适。既安静,又不会有人来。所以,忍不住有好几次都……不,这样果然是不行的呢,嗯。果然今天……还是算了。我先回去了。」
话还没有全部说完,绢川就冲进了美术准备教室。书包等东西大概是放在准备教室里了吧?
接着绢川似乎是经由美术准备教室走出了走廊。我们完全没有时间阻止她。
……说什么回家……喂喂,她要直接穿着运动服搭电车吗?
啪哒啪哒的轻微脚步声逐渐远去。
原地只留下了喝着玉露的由良老师和哑然失声的我。
美术教室一片鸦雀无声,雨声霎时显得有些剌耳。
由良老师轻声说道:「明明住下来就好了呢。」
我大吃一惊。「你在说什么啊,那怎么可以。」
「为什么?」
竟然问我为什么……
我突然觉得虚脱无力,消了气般地坐回椅子上。
「我说啊,请你有常识一点吧。要是偷溜进上了锁的学校,一个不小心,有可能会被保全公司的人抓住喔。到时肯定会接受惩处,连父母也会被叫到学校来……真是的,真难想像一个老师会说出这种话。」
「我又不是老师,是实习老师喔。」
「请你别强词夺理了。」
「不论是谁都需要逃避的场所。如果对绢川而言,美术准备教室就是她逃避的场所,这样也很好啊。总比跑去夜晚的闹区或是可疑的店家好吧。」
「这么说也许没错啦,可是……」
「这就像是紧急处理一样。呼吸停止的时候,如果没有适时施加急救,就会错过黄金时间,也无法施以正式的治疗。」
……或许吧。
不,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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