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错啦……我支支吾吾。
可是,之后再偷偷告诉我真相不就好了吗?这种机会应该多得是吧。
「总之,因为原作故事不仅长,情节又很复杂啊。传话游戏历经了二十年这般漫长岁月后,故事内容就会遭到省略、窜改,变成更适合口耳相传的传闻,最终就是阿春学长听到的珠子传说了吧,一定是这样。」
「应该是吧。」
既已确认故事的原型,珠子传说的调查至此算是圆满达成。
由良站在办公室角落、塞满了数十年份旧社刊的满布尘埃书架前。他随机抽出其中一本,翻了翻书页后再放回去,接着再抽出一本快速翻阅……如此周而复始。
「没有狩野老师写的其他小说了吗?」
「为什么?你想看吗?」
「是啊,有点想看。」
「狩野老师年轻时当然也写过其他小说,但最有趣的果然还是《泥之假面》。第一次看他的作品的话,《泥之假面》是最好的选择。这本就借你带回去吧。不过,绝对要归还喔。因为只剩下这一本而已。」
「这样啊……那还是算了。」
「为什么?」
「我怕搞丢。」
犀一面扶正眼镜,一面蹙眉。「你是很容易丢三落四的人吗?」
「其他东西还好,但只有书本我常常忘记放在哪里。」
「是吗?那……的确很恐怖呢。」
「是的。所以为了防范于未然,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犀发出沉吟:「不过,让你们空手而回也不太好意思呢。」他一边低声念念有词一边起身,又推又挪地移动堆积在窗户下方的纸箱,最后相中了一本平版印刷的社刊,抽起后塞给由良。「给你。库存已经一年以上了,所以不用钱。」
「现在的水准也很高喔,因为有社员的志向是当职业作家。我推荐《微笑蜻蜓》这一篇,总之就稍微看看吧。我们随时都接受对作品的意见和感想。」
「喔……」由良翻了翻犀硬塞给他的社刊。「犀学长也写小说吗?」
「不,我只负责看。」
走出社团大楼时,整片天空已泛着橙色。横卧在地面上的影子异常高大。倾斜的夕阳已有大半没入远方的水泥森林间,但天气还是很热。
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和由良随心所欲地四处奔波打探,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住的公寓离学校路程徒步约七分钟。回国后从二月开始,我就在此展开独居生活。
由良家的话不久前我才造访过,从学校要走约二十分钟才会到。听说他平常都骑脚踏车或走路上学,但最近开始搭公车。这是明智的选择。因为就连今天早上的天气预报新闻中,可爱的气象姐姐也一脸伤脑筋地笑着说:「今天有可能会刷新今年度的最高气温纪录呢。」这种大热天在外头走上二十分钟的话,大概会晕倒吧。
我们两人决定一起同行到大门前的公车站牌。
我向由良借了犀给他的文艺社社刊,漫不经心地翻开书页。我记得犀推荐的文章是……《微笑蜻蜓》吧?我继续往后翻,终于发现了《微笑蜻蜓》前篇。写着前篇的话,表示还有后篇吧?接着我看向作者的名字,心头一惊。
「……白谷?」
是一年前在不幸意外中丧生的那个白谷吗?
他生前也是文艺社的社员吗?
可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有哪里教人在意。
因为我问:「你认识白谷吗?」当时犀回答道:「我们大学的学生人数并不多,所以既然同一科系又同一学年,自然有打过照面。但不算特别亲近。」
但事实上,犀和白谷同样隶属于文艺社。
这对犀而言,只能列为「打过照面」的范畴吗?
但就算这样,为什么犀没说他们参加了同一个社团?是觉得这件事没有重要到必须提起吗?
……是我想太多了吗?
可能只是因为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害我变得神经兮兮吧。
我一边想事情一边走路,结果与一名从图书馆背阴处冲出来的女性迎面撞上。
我顶多脚步有些踉跄不稳,但对方却松开了怀中抱着的手提包。小袋子和装满文件的资料夹等东西散落在石板路上。
「对不起。」我慌忙蹲下,捡拾掉落一地的物品。
由良也帮忙捡取。
「不会。」应声的女性是雕刻研究室的助教,同时也是犀和彦表姐的高梁千华子小姐。
「高梁小姐,你还留在学校啊?」
「嗯,是啊。」高梁助教答道,表情十分阴沉又严肃。由于她平常活泼又充满朝气,这样剧烈的落差反倒让人觉得有点恐怖。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她的气色也很糟。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这回的狩野事件,最劳心费神的人一定就是居中为狩野老师和学生牵线的高梁助教了。
「是案件方面还有非处理不可的事情吗?」
「……对。」
「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