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会有这种反应,在在证明了对方确实正做着亏心事。如果有正当理由,像是本尊有无法公开露面的苦衷,所以派出了替身之类的,就不需要这么焦急吧。」
「…………」
「阿春,你有在听吗?」
「……我在听啊。」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叹气了。
疲惫感忽然一涌而上,我的脑袋无力地往下低垂,以手上的毛巾无谓地仔细擦拭脸庞。「你是笨蛋吧?」
「也许吧?」
「太乱来了啦。」
「因为我没有其他手段可以选择。」
由良带着僧侣般的平静气息,果断地说出骇人的话。
我是听到雨声后才醒来呢?还是醒来后才听见雨声呢?
早晨到来后,雨依然阴郁地不停下着。室内如黄昏般昏暗。我拿起放在枕边的手表一看,快要九点了。睡太久了呢,我想,同时坐起身,瞬间觉得胸口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好痛?」
我伸手摸向肚子,果然胃部一带传来了像是隐隐刺痛又像阵阵发麻般的不快感。我不记得曾吃过腐败的食物,所以是平日的压力影响到胃了吗?再加上现在又是空腹,总觉得再这么痛下去,可能会在胃壁上开出大洞。
多半是昨晚喝的酒还残留在胃里,身体莫名沉重,虽然没有食欲,但是什么都不吃也不太好。于是我慢吞吞地步出走廊,从公共冰箱里拿出了利乐包装牛奶。是昨天去杂货店的时候顺便买的。我将附在包装上的吸管插进利乐包,边喃喃自语说:「幸好事先买了。」没来由地,我觉得牛奶对胃痛很好,在想像画面中,似乎会在胃壁覆上一层膜。
昨晚妮妮给我的纸袋中,胡乱地塞了个别包装的玛德莲蛋糕和磅蛋糕等烘焙点心。全部吃掉的话,应该能填饱肚子吧。因此我连同牛奶一起大口大口吞下。
大致上吃完之际,由良拉开拉门走进房内。
「你去哪里了?」
「我在一楼。刚才借了厨房煮了早餐,吃得很饱呢。」
「是喔?这间旅馆可以借厨房吗?」
「不,是我向旅馆的老関娘提议,如果不嫌弃的话,今天就由我煮大家的早餐吧。于是老板娘很爽快地将厨房让给了我,但不知不觉间,附近的阿姨们也陆陆续续聚集到这里来,结果变成了小型宴会,最后就用厨房里最大的锅子煮了味噌汤。」
毕竟一个年轻俊俏的男子亲自下厨做早餐,闲来无事的太太们当然会聚集过来啊。
「你这个太太杀手,快点滚回午间连续剧里头吧!竟然在我只能凑和着吃小朋友送的点心时做这种事!」
「我也不是想让阿姨她们吹捧我,才下厨煮饭啊。」
「啊?」
「我问到了很多有趣的消息呢。听说冒牌布施从早到晚都独自待在那间工作室里,并没有家人或是疑似助手的人出入。还有,你还记得昨天到工作室迎接冒牌布施的男人,自称是田越吗?
听说他是鹤见画廊的管理人。一有事情,就会造访工作室。」
「鹤见……」
「听说布施正道的作品都由那间画廊一手包办。画廊自身位在东京,却为了冒牌布施,每次都特地跑来这里,可以说是非常勤快呢。」
「是啊。」
不,等一下。
对于创作者换了一个人这种大胆又严重的事态,私底下接触频繁的中间经纪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既然已经发现了,却还保持着融洽的关系,不就表示鹤见画廊和冒牌布施共同保有这个秘密,也就是互相勾结罗?
我对由良提出自己的看法。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由良干脆地同意。
总觉得事态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我暗暗打了个哆嗦。
但是,由良没有表现出半点焦急的神色。
「听说前阵子鹤见画廊的上一任老板去世了,好像是因为癌症或某种疾病吧。现在的老板是第二任。据闻第二任老板上任以后,经营的方针也有了些许改变,变得极度偏重实际利益。不过,这种事情也很常见。」
「也就是变得不介意做出拥立冒牌货再卖画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
「没错。」
「原来如此……话说回来,那个,不好意思,这样子很像是中途打断你,但为什么附近的阿姨她们会拥有这些消息啊?」
「听说工作室会雇请清洁女佣一周来一次。但那些清洁女佣并非隶属于公会组织,单纯只是这附近的阿姨大婶罢了,所以才会三不五时有消息向外流出。不过,清洁女佣本人也只会说出她觉得向外传播也不要紧的消息吧。」
「也就是《家政妇的见证》吗?」(注:《家政妇的见证》为日剧片名,女主角石崎秋子以家政妇的身分被派遣至上流家庭后,观察了众人互相欺瞒的模样,最后会在家人全员到齐时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再离开。)
「三姑六婆的情报网是很可性的喔。还有,我光是为了问出这些消息,不得不被迫毫不保留地坦白招出我喜欢的女性类型,再被迫倾听栽培菊花是一连串多么艰苦的过程,又不得不听她们没完没了地教导我如何制作梅酒和梅子酱。」
见他难得一脸憔悴地说出这些话,我不由得慰劳他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