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说了『我们』吧?」
「啊?」
「既然是复数,就表示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画廊的人也与这件事情有关。该不会今天也来到现场了吧?」
田越没有回话,再次沙沙沙地踏过草皮。
没有多久,我们就抵达了工作室后方的庭院。一座阳台自主屋向外延伸,面积大概有十张榻榻米大吧。(注:十张榻榻米约为16.2平方公尺。)
在覆盖了部分阳台的遮雨棚底下,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自称为布施正道的那名矮小男人,他正低声念念有词,神经兮兮地在圆形折叠桌旁走来走去。站在阳台大门前的女性则手臂交叉,紧盯着男子瞧。戴着细长黑框眼镜的侧脸散发出浓厚的知性氛围。
我们走近之后,当然两人的视线也投了过来。
……呜啊,没想到竟然真的演变成当面对峙。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种情况呢?真是莫名其妙。
踩着仅有两阶的楼梯走上阳台时,胃开始隐隐抽痛。
不曾向外释放的压力,肯定都累积在容易紧绷的胃袋里了吧。
跟在田越身后,我和由良也收起伞,走进遮雨棚底下时——
「阿春。」
我听见微弱的呼叫声,猛然回头。只见一道娇小的人影拨开与后方停车场形成边界的树篱,跳了出来。
胃部的疼痛仅在那一瞬间消失无踪,我不禁跑出遮雨棚。「妮妮!」
妮妮冲上阳台,扑进我的怀里。
我略微别腰,以防雨水打在她身上。「不好意思,把你牵扯进来。」
「咦?」妮妮抬头看向我,偏过小脑袋瓜。
「都怪我们——」
后方传来了由良冷笑的气息。「这话就不对了。」
在场众人的视线皆向由良集中。
但由良闻风不动,依然以不容分说的语气斩钉截铁说道:
「我们在冒脾布施的附近徘徊打转,跟冒牌布施从毫无抵抗能力的孩童手中抢走可爱宠物这两件事之间并没有任何因果关系,所以你不需要道歉。」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你这个小偷,竟然自己置身事外,还敢道么厚颜无耻地撒下这种谎话!」
开口说话的是被一口咬定为冒牌布施的男人。他的语调近乎恐吓,但音量极小,又讲得含糊不清,让人听不清楚,同时动作僵硬地环抱着手臂,像要保护自己削瘦的身体一般。肩膀和膝盖都在微微发抖,甚至教看的人不忍目睹。
「老师。」田越小声唤道,语带告诫。
但是,眼球充血的冒牌布施仍旧滔滔不绝:「说什么拥有我不是布施正道的证据,把人抹黑成坏人,你们那么开心吗?还为了区区一只小猫就大惊小怪,你们这群可恶的小鬼——」
「老师,您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倒是你才该冷静一点吧,别被这群小鬼头骗了!他们只想设下圈套陷害我而已,我都知道喔,你们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接着冒牌布施眼神谄媚地回头看向戴眼镜的女子。「对吧?鹤见小姐,你也骂骂他们吧。说你不会屈服于他们的威胁,愚弄别人也该适可而止!」
这时,我约略猜到了女子的来历。听她的姓氏,应该与鹤见画廊的老板有关吧。
被称作鹤见的女性却闭口不语。
她穿着线条古典优美的连身裙,外罩一件绝非成衣、做工看起来非常精致的外套。完美无瑕的妆容如女演员般美丽,但散发着难以亲近的气息。年纪似乎还不足以称作阿姨,但我也不敢肯定,毕竟女性的年龄无法靠外表评断。
「不论在什么时代,就是有你们这种厚脸皮的人存在。你们就是一群蠢货,明明不懂得什么是艺术,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而已,就假装自己什么都懂,专门鸡蛋里挑骨头。不懂的话就闭嘴!我又不是为了你们才画画……」
「老师。」田越走向冒牌布施。「太过激动可不好喔。」
但冒牌布施仍像呻吟一般,絮絮叨叨地不停抱怨。
妮妮整个人都吓呆了,躲在我的身后,捉住我的外套。
田越小声说了一些耳语,不着痕迹地推着冒牌布施的后背,极其自然地引导他进入屋内。阳台的玻璃门「啪当」一声关上。
冒脾布施就此退场。
「真是不好意思。」戴眼镜的女子轻声说,甚至微微一笑。「能请你们大人有大量吗?他是个脆弱敏感的人。」
话真是看人说的啊。
由良轻轻颔首。「所以才需要两名保镖吧。」
可怕的大叔消失以后,大概是想起了自己面临的迫切问题,妮妮战战兢兢地小声问:「新太郎呢?」
「对了,这孩子的猫——」
「我不晓得喔。」
「什么?」
「大概又在这附近躲起来了吧?因为不久前我才见过它。只要去找,它一定会跑出来吧?」
「……你们骗了一个小孩子吗!」我不由得朝她逼近。
但由良扣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在原地。
「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