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会有女人造访旅行当地的旅馆,阿春真有两把刷子呢。」
「托福托福。」
我在原本的位置盘腿坐下,没有将发泡酒倒进杯里,直接就着罐口喝酒。
由良放下刚才用来打发时间的文库本,打开柿种米果的袋子。「那孩子家里真的没人吗?」
「真的没人喔。」
「这么说来——」由良指向还放在矮脚桌上的纸袋。「这是她依自己的判断送过来的吧?」
「……啊——」
「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让那么小的孩子想贡献点心给你呢?」
「嗯……大概是因为我从树上掉下来吧。」
「啊?」
不仅被猫咬,又被小孩子咬。
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
忽然间我清醒过来。
瞬间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脑袋一片混乱。
仅亮着一盏小灯的昏暗和室。我以折成两半的坐垫为枕头,将外套当作是棉被,直接睡在榻榻米上。
我拼命促使昏昏沉沉的脑袋进行运作,试着回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送妮妮回家,回到旅馆之后,我和由良又喝了好一段时间。但由于吹到了晚风,再加上一直只喝发泡酒,身体变得很冷,因此我决定洗澡。于是理所当然地,酒精一股作气发挥了效用,我整个人醉得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然后我一回到房间,没铺棉被就睡着了。嗯,直到这里我都记得很清楚。这么说来,这里是我的房间吧?咦?还是不是?总觉得不是。我似乎直接倒进了之前I直待着的由良房里。这里到底是谁的房间呢?不晓得。我试图以浑浑噩噩的脑袋厘清这一切,但思路就是无法清晰。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会醒过来呢?
啊,对了,我好像感觉到了人的气息,然后就——
这一瞬间,我打了个类似哆嗦的寒颤,抬起头来。一道黑色人影正蹲伏在房间的角落,撑起了上半身,静静地凝视着我。由于四周昏暗,我当然看不见对方的脸孔,但可以感觉到彼此的视线互相交会。
全身的肌肤起了鸡皮疙瘩。
「是……由良吗?」
询问的同事,我没来由地察觉到,对方并不是由良。
人影没有回答我就开始移动。在仅能勉强辨视出物品轮廓的微弱光线中,人影边弯腰边蹑手蹑脚地迅速欺近的模样,既不自然又令人浑身发毛,仿佛是在恶梦中看见的场景。人影默不作声地举起手臂,握在手上的某个东西在小盏植色灯光的照射下,发出了仿佛带着水气的幽光——是小刀。刀长约略只有十公分,但刀锋十分锐利。那把刀逼近我的脸庞。
「不准出声。」
用不着他警告,我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心跳速度一口气加快,冷颤窜过四肢,醉意和睡意也全被吹跑。
我几乎处在恐慌的状态下。不过,大脑的某一部分还竭力保持着冷静,并且以最快速度运作,各种想法掠过脑海,诸如:「这是抢劫吗?」「只要给他钱,他就会离开了吗?」——
人影又说话了。虽然对方压低嗓音、散发出骇人气息,但听得出是年轻男人的声音。
「挂轴在哪里?」
「……啊?」
「就是你拥有的那幅挂轴。」
什么?
他在说什么啊?
大概是对我怔怔的反应感到不耐,男人又拿着小刀逼近我。
「快点说,你这个——」
说到一半,男人忽然噤声回头。
他的背后站着一道人影。
这回才是由良。
早在男人做出反应之前,由良就已率先动手。他高举起手上某个圆形物体,用力往下一挥,毫不迟疑地敲向男人的太阳穴,响起了沉闷的撞击声。然后男人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往横倒在榻榻米上。
由良拿在手上的——是我的全罩式安全帽。
紧接着由良迅速跨坐在男人身上,拿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胶带,啪嚓一声封住男人的嘴巴;再取出一卷胶带,丢向茫然呆坐在原地的我。
「把他的脚捆起来。」
咦?由良斜眼瞥向瞠目结舌的我,开始捆绑男人的双手,从手腕至手肘裹了好几层胶带。
他要我也跟着照做吗?
要将这家伙绑起来吗?
「可、可是……」
我国中起就在打篮球,早打过无数以伸缩胶布帮人包扎成被人包扎的经验。但当然,一次也不曾以捆绑为目的把工作用的粗糙胶带缠在人身上,所以自然是畏畏缩缩不敢行动。
但是,这个男人不但半夜闯进来,还手持小刀威胁他人,是个危险份子。想办法让他无法动弹才是上上之策吧。就算报警,大概也要等上一段时间,警察才会抵达。
「别发呆了,动作快。」
由良以毫不掩饰焦躁的声音教唆我。
……这是非不得已。于是我拿起胶带,并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