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脚踝,开始一圈圈地缠绕。
啊~真是讨厌。呜哇~感觉真恶心。这种事情打死我也不干第二次。
而且也不能保证男人不会突然醒来开始挣扎啊,太恐怖了吧。
缠绕得相当密实之后,我捡起男人掉在榻榻米上的小刀割断胶带。然后,事到如今才对小刀的锐利度感到不寒而栗。
「呼——」我吐了口气,与男人稍微拉开距离。「好了,那报警吧。」
「不行。」
「啊?」
「因为我有事情想问这家伙。」
「……你认识他吗?」
「怎么可能。我才不认识这种冒失鬼。」
「那这家伙是谁啊?为什么做这种事情?」
「他是来偷这个的。」
由良轻拍了拍放在一旁的东西。
是从在定食屋第一次见到他起,由良就一直慎重抱着的、裹着暗色布料的细长形物体。
「那是什么?」
「这家伙不是问过你吗?问你挂轴在哪里。」
「是问过没错……」
这时楼下传来了声音。
「客人,怎么了吗?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巨响喔?」
是旅馆的大婶。
此处是位于宁静乡间村里,没有其他房客的小旅馆。殴打人的声音和人倒下的声音势必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不晓得该如何回答的我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但是……
由良却几乎要惹人发笑般地陡然改变语气,温文和善地答道: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跌了一跤,就撞倒矮脚桌了。不过你放心,我完全没事喔。」
「是吗——?」大婶拉长了尾音应道,可以感觉到她朝着里头的房间开始迈步。直到完全听不见她的脚步声,房门关上的声音在远方响起之后,我和由良才终于放松紧绷的身体。
昏暗之中,由良轻声笑了。「阿春,我啊——」
接着是「啪嚓」,以剪刀剪断胶带的声音。
然后,由良将使用完毕的胶带轻丢在榻榻米上。
「曾经说过我到这个村子,是来见一名熟人的吧。更具体地说,其实我是来见布施正道的。」
一瞬间,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总觉得从他口中说出的「布施正道」这个名词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变成了某种暗指来历不明人物的代名词。
由良抬头看向我,双眼反射了不知来自何处的微弱灯光,在黑暗中如同蹲伏的肉食性动物般,发出黯淡的光芒。
「你也一样吧?」
楼下的挂钟响起了钟声。
一下、两下、三下……
……十二下。
又是新的一天。
我知道由良这个人是在五月初。
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而已。
见到的那一瞬间,我心想:「好厉害的画。」
同时也心想:「好可怕的画。」
类似站在高处往下望时,那种从脚窜上脊梁、近乎紧张的麻痹感;类似梦到自己的脚滑下楼梯而惊醒的那一瞬间,那种忐忑无助的心情;类似看着云朵感受天空高度时的,那种晕眩。站在这幅抽象画面前,只有这一类感觉涌上心头。
是因为涂满了整幅画的深蓝色引人联想到了天空吗?但是,这并不是单纯的蓝色。仿佛是各式各样的颜色混在一起后,再用蓝色包含住所有颜色,支配所有颜色……
嗯……我无法精辟地说明呢。
但是,站在这幅画面前的那种感觉,该形容为飘浮感吗?总之就是非常强烈。这幅画释放出的冲击感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脚下的土地摇摇晃晃。感受到了某种非比寻常的引力后,好一半晌我都无法让目光离开这幅画。正因为有这种邂逅,赏画这件事才教人难以自拔。
绘画大楼一楼的C展示室。
陈列在里头的是日本画系学生的作品。
由于现在制作的作品遇到了瓶颈,我就约了同样是篮球社、雕刻系七年级的利根学长一起来这里,当作是转换心情,同时也希望能得到些许收获,一间间地看过位在校圜各处的展示室。
我主修设计系的产品设计,但我认为比起冒失地乱看同领域的作品,欣赏领域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作品更能带来良性的剌激。而且,有时候也会闪过意想不到的好点子。所以姑且不论优劣,
我很高兴身旁就有朝气蓬勃的画廊,最棒的是不需要门票。
片刻过后我挣脱了画的咒缚,回过神来,终于有多余的心思注意画的细节。于是在画的一隅发现了作者的签名,「Kanata Y.」。
再看向贴在作品旁边的画作说明。
作画者是「由良彼方」,日本画系三年级生。
我顺便察看作品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