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当时吹起的那阵暖风,仿佛现在这一刻肌肤还能感受到般,可以清楚忆起。
柔软的人类躯体撞上坚硬地面的声响。
「咚」的一声。
「哇!」
听见自己喉咙深处发出了打嗝般的尖叫声后,我张眼醒来,但房内一片漆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我正躺在自己房里的床舖上。转头看向放在枕边的时钟,涂有萤光剂的时钟指针,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半夜。
没错。
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我还记得很清楚。
不可能会忘记。
由于太过记忆犹新,一入夜就被梦魇缠身。
光是回想就让人抑郁不快。
那双眼睛……
让我想要大喊: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仿佛有铅块灌进了胸口一般。
今晚依然是盛夏之夜。好热,吸了汗水的衬衫好重。
为了再一次入睡,我阖上双眼。但是许许多多的思绪在脑海里盘旋不去,静不下心来。眉头自然而然地皱起。
让我下地狱吧。我一直这样子苛责自己。
直至坠入梦乡之前。
今天也是全班彩排。
外头依旧万里无云,热得要命,让人懒洋洋地提不起劲上学但我还是一如往常前往学校。从离自家最近的车站搭上私铁,乘坐约二十分钟后,再于终点站转搭J了线,乘坐约十五分钟。这是我迄今持续了两年又数个月的上学路线……
我怎么会没有察觉到呢。
昨天与今天,我都未在电车里瞧见由良的身影。话说回来,我在这条路线上看过由良的次数,就只有他第一次向我搭话的那天早晨而已。在那之前我从未见过他。我几乎没有旷课过,既然如此,在两年又数个月的期间里从未见过他的话,就表示……由良平时并不是利用这条路线上下学吧。
换车之后,我寄了简讯给同班同学熊野。
之前我提过的八班的由良,
你晓得他住在哪里吗?
我也觉得这样的内容很奇怪,但还是寄了出去。
在即将抵达下车车站之前,熊野回信了。
又是由良吗?你该不会成了他的粉丝吧?
我不晓得他住在哪里,
但那家伙是走路上学,
应该住在学校附近吧?
「……果然。」
而且……
我是从那天早上起才又开始到校。因为文化祭迫在眉睫,全班开始准备彩排,我才会到学校去。在那之前一直放暑假,社团活动也在第一学期就退社了,我主要参加的暑期辅导课程是补习班,而非校内的。因此自那次补习之后,我就没有理由必须到校——换言之,由良是先调查了三班的练习行程表,再特地早起到那个车站来,等着我出现。
也就是说,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从遇见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试探我。
一大早气温就高得让人汗流不止,现下的我却觉得有些寒意。
由良的这份执念究竟从何而来?
仅因为想知道吉野自杀的理由,就会做到这种地步吗?
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郁郁寡欢地低垂着头,穿过校门。
「榎户~!」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用这么奇怪的绰号叫我。
我抬起头。
她正站在校舍四楼的某间教室窗边,向我挥手。
「织惠……」
扎着辫子的织惠朝我展现明朗的笑容,我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四楼的那一带是地球科学教室吧?
管乐社平时都是各组各自带开,在空教室里练习。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期,为了准备文化祭,不论哪一间一般教室都老早挤满了人。所以她们才会像现在这样,被迫移动到特别教室吧。
每年管乐社的文化祭发表会都非常隆重盛大,也是舞台表演项目里的重点节目。况且,文化祭的演奏会对于三年级生而言,就等同于是毕业公演,所以大家都是卯足全力吧……
位在四楼的她显得既遥远又渺小,但依然耀眼无比。不是比喻,是真的很耀眼。
所以我像是自正面承接着阳光一般,眯起双眼。
织惠。我的青梅竹马。不,是孽缘。……两者皆是便利的名词。只要我们两个人一直被这句话束缚着,我就能待在她的身边,与她一同欢笑。纵然不能越过那条界线,却能保持着和平美好的关系。只要我不暴露出欲望,就能一直维持现状。
只要关键的话语一句都不说,就能保持原样。
从地球科学教室的窗户向外探出身子的织惠,依然朝我挥着手。所以我也抬手回应她,只见织惠的笑靥变得更加灿烂。